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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千雪这个妹妹，真好呀，是吧？”
林间的小路上，少年与少女同行，暮清笑语晏晏，问暮千风。
树叶与阳光交织编出的光影撒落在暮千风脸上，明暗重叠，他有些骄傲，也有些不好意思，扭头嘴角微微扬起。
“也，也算不错吧。”
他这份不坦诚直接被暮清温柔戳破：“直接大方承认会怎么样？你们兄妹都是这样，在外面夸一句对方别扭死了。”
她提起往事：“你还记得小的时候吗？城里有段时间小孩子们流行养兔子，是外面来的特殊品种，毛要比加坦城的兔子长很多。”
“啊，我记得，那个兔子可坑了，明明就是外地的普通品种，卖到这里来却要十个金币。”
暮千风回想起往事，笑了起来：“当时不少族人都闹着跟家里要，好几个都被揍了。”
其中就包括大长老的孙子，当时那小胖在地上打滚着闹，要暮州给他买，不然他就不起来。暮州当时年轻，胡子还没那么长，呆站一边不知所措，还是大长老出手，揪起小胖的耳朵就往他屁股上揍两下，揍完小胖就不哭了。
“但是最后家里还都给他们买了。”
童年的趣事回忆起来总是让人心情愉快的，两人之间气氛放松。
“那个时候，千雪妹妹是族里为数不多的没有兔子的人。你那会就到处和大年龄的孩子打赌，谁能更快的爬到后山顶，谁就给谁三个银币，一个月后，千雪妹妹也就有了一只长毛的兔子。”
暮千风自己都快忘记了小时候的这件事，还是被暮清提起，他微微脸红，当时年纪小不懂事，没有问暮千雪喜不喜欢就抱回去了一只兔子，兔子乱尿，暮千雪人小，脸色却可臭了。
“真好呀，我当时在一边看，羡慕的不得了。”
暮清呢喃着说：“我就对千雪妹妹说，你哥哥真好，哎，你知道千雪妹妹说什么吗？”
暮千风看着她的脸，却想起当年，暮清好像也是少数没有兔子的人，为什么当时没想到呢？
他心不在焉的问：“她说什么？”
“她说，也就那样吧，你们两个人真的一模一样呢！”
暮清笑出声，两个人不知不觉间停住了脚步，少年的视线温和。
“我那时想，我哥哥……我怎么就没有你这样的哥哥呢，你要是我哥哥该多好！但是我现在不止这么想了，我还想，千雪妹妹要是我妹妹就好了！”
“你做梦吧！”暮千风这么说，语气却亲近，他带着一丝骄傲的说：“千雪是我的妹妹。”
“我知道嘛，毕竟你们才有血缘关系。”暮清继续往前走，小路平坦，覆盖着旧年的落叶，踩上去柔软舒适，发出微微窸窣的声音。
“不过有一天，我们真的会成为一家人也说不定呢。”
少女大步欢乐，少年却没有跟上来，暮清疑惑回头，看到光影明暗下，暮千风从额头红到脖颈，怔愣地看着她。
暮清才反应过来，刚刚她说的话有歧义，她想要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支吾半天，也脸红了。
……
“爸，你不要在这里犹犹豫豫的，想说什么赶紧说吧。”
暮千雪无奈，暮百林把破境丹递给她后，就一直有话想说的样子，坐在椅子上像长了痔疮。
往日行事果断的暮家族长现在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反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试探着的问。
“小雪，你觉得……你认为……今天退婚一事，你对婚约有什么想法。”
“封建，糟粕，早八百年就该扔掉的老土玩意。”暮千雪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暮百林闻言更加坐立难安了，暮千雪看他的样子，一个不可置否的猜想涌上心头。
“爸！你不会给我订的也有婚约吧？”
看暮百林心虚的表情，暮千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简直气笑了，直接问：“你就那么爱做媒吗？”
这话说的有点不尊重了，按这个世界的道理，暮百林应该一掌拍碎桌子，说上一些父母之命不可违的混蛋话。
但是暮百林没有，面对暮千雪的质问，他更加在女儿面前抬不起头了。
看他这个样子，暮千雪又生气又好笑，既然真的有婚约，多说无益，她问暮百林：“是谁家的男的，什么时候订的，为什么订这个婚。”
“爸，你总要解释一下吧。”
暮百林小心翼翼的抬眼，瞅着暮千雪脸色还算好看，勉强坐直了，组织一下语言。
“这事要从你出生那会说起……你看你暮清姐，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我知道她不是暮家人。”暮千雪看着暮百林惊讶的表情，皱眉：“她长的和暮家人根本不像吧，而且暮清姐很有钱，比暮家有钱多了。”
“怎么，她是不是其他大家族寄养在我们这的小姐？身后有高手在保护？不过爸，这跟我的婚约有什么关系。”
见暮千雪一条条都说中，暮百林感叹，他这个女儿真是从小就聪明，像妈妈，不像前几个男孩，都笨。
“那你觉得，大家族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小姐送到我们家？”
暮千雪耐心耗尽，直接就按自己知道的男频套路来说：“因为我们家是灵帝后人？有他们想要的东西？爸你别绕弯子了，赶紧说那男的是谁！”
刚才暮千雪猜中，暮百林还能高兴自己孩子聪明，现在暮千雪猜中，暮百林肉眼可见的惊慌，他四处一看，门窗都是关闭的，外面也没有人在窥视，才放心。
他小声地问暮千雪：“小雪，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看小说看到的，就这套路，熟的米饭都盛碗里了。
可她当然不能说出缘由，只是黑着脸催促她爸，赶快说重点，婚约对象是谁，她好视情况解决。
见她对婚约持抵触态度，暮百林沉默良久，才开口：“当初你哥哥的婚约，不过只是两家随口一提，并没下过正式礼节，如果不是今日明小姐前来退婚，当此事没有发生过，也是可以的。”
“但是你的婚约，是当时暮清的族人在送她过来时，见到你妈妈怀中的你才订下来的，两家还交换了信物，立下了契约。”
暮千雪闻言震惊：“是清清姐家里的人，为什么？”
“谁知道呢，可能是想要谋图暮家的东西，愧疚而做出的补偿吧。”
暮百林苦笑：“我当时也犹豫，但是，小雪，你也知道，有的时候差距过大，连对方的好意，都会成为不可违背的命令。”
“他们的好意就是让我和他家人结婚？”暮千雪只觉得荒唐：“这算什么？”
觉得谋暮家的东西愧疚，可以给资源，也可以给钱，可对方一点物质都不想付出，高高在上的将婚约做为补偿，恶心透了。
见暮千雪面目狰狞，暮百林安慰她：“其实，也算不错了，和你订婚的就是暮清的哥哥，你暮清姐的人品相貌你也是知道的，她的哥哥虽然我没见过，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小雪，这也算一个好的归宿了。”
暮千雪看着暮百林，第一次觉得他有些陌生，她盯着暮百林的眼睛良久，终于在他眼神里看到一丝的话不由心，于是她站起身，一字一句的说。
“父亲，这世界上，没有属于我的好归宿，我的归宿只会是我自己。”
“当年你势不敌人，我可以理解，婚约，我自己会想办法退掉，这事你就不用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