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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詹是个出色的谋略家,可惜他辅佐的是无所作为的郑侯。”重耳叹道。
“郑侯虽然无礼,却也不是坏心眼的人。”狐偃道。
“郑侯以前投靠齐国,现在投靠楚国,看来是个见风转舵,只求苟安的人。如果重耳打败了楚国,不知他到时又将投靠谁?”
“公子,”狐偃又对重耳提醒道:“据细作密报,叔詹很是为郑国的未来担心,已私下派了刺客要来刺杀公子,老臣劝公子赶快上车吧!”
重耳点了点头,吩咐魏武子通知大家赶快上车,绕过了郑国东门,往郊外驰去。马车奔驰了一个时辰左右,一轮圆月渐渐升上了树枝头。魏武子发现前头有个村落,便驶向前去,向农家借宿。重耳与随臣们都下了车,赵衰拿出了银子给几户农家,请他们为一行人治办晚餐。
饭后,重耳睡在大户农家的厢房里。魏武子坐在门口守卫着。
明月从窗外照进来。重耳忧思如潮,辗转反侧。忽然,窗前闪过一条黑影,接着传来魏武子的喝斥声,重耳本能地滚下床来。说时迟,那时快,“咻”地一枝金箭从窗外射进来,直插在床板上。
重耳有惊无险,听门外杀声大起。他站起来,伏在窗边,看到魏武子已追了上去,也赶紧取剑在手。颠颉这时冲进房里,来看重耳有没有受伤,重耳急道:
“重耳没事,咱们快去助他们一臂之力。”说完,冲了出去。看来,来者有数十人之多,月光之下,只见刀光剑影,魏武子与弓箭手搏杀,重耳也拔出了长剑,足下加快,准备加入拚斗。斜地里忽冒出一名刺客,杀向重耳,重耳反应不及,幸赖颠颉一刀向刺客侧腹刺去,刺客立即倒地。
狐偃、狐射姑、胥臣、先轸、介子推、赵衰等众多随臣,早已拔出刀剑,在阵里厮杀。魏武子颠颉都有万夫莫敌之勇,不消片刻,刺客们死了不少。刺客阵里有人发了一声哨,众刺客便纷纷落荒而逃。颠颉活捉了一名刺客,经过审问之后,果然是叔詹派来的。
重耳命人割下刺客左耳,让他回去跟叔詹说,不许再派刺客来。魏武子、颠颉、介子推等人怕敌人还会再来袭击,便都仗剑在农户四周守着。
闹了大半夜,重耳已了无睡意。他盘腿坐在茵席上,仰望窗外,月光如水,斗转星移。凉风习习,他侧耳倾听,栗树林里,虫声唧唧,不时传来一两声鸟鸣,池塘中蛙鼓声声,屋后有小河流水潺潺。这是
一个宁静的夏夜,虽然被刺客吵嚷了一阵,但重耳此刻的心情已渐渐平静了下来。
天一亮,重耳一行吃过早饭,向农夫道了谢,便准备启程前往楚国。
当壶叔看到窗外的魏武子背出马笼头,准备套上马车。壶叔神色紧张,转过身来对室内的重耳说:
“宋侯劝公子莫去楚国,臣下也认为去楚国凶多吉少,请公子
三思!”
重耳也知道去楚国确有凶险,可是要去哪里才是有吉无凶,或是吉多凶少呢?
“依壶叔之意,去哪里才好”重耳反问道。壶叔木讷,半天答不上来。
“这样吧!”重耳宽容地笑道:“让重耳再细想一下,接下来该如何走才好。”
“壶叔之见,确为紧要,容臣下先叫魏武子别忙着套车,咱们先在这里商量之后,再走不迟。”介子推对重耳说。
重耳点头赞同,介子推便匆匆地跑了出去。重耳又坐了下来,命壶叔再去向农夫要来一竹筒壶浆(酒浆,以壶盛之,故名)。重耳昨天吃晚饭时,便发现这户农家酿制的壶浆特别甘醇,此刻见农夫亲自端来了壶浆,重耳特地起身道谢。
狐偃、赵衰、先轸、魏武子、颠颉、胥臣等人,都被陆陆续续地唤进来了。魏武子一进来,就把马笼头往地上重重一摔,气呼呼地问:
“壶叔,你说不去楚国,那要去哪里”壶叔被魏武子一激,胀红了脸说:
“去哪里,你也可以说啊!”
魏武子这个彪形大汉反而被问住了。重耳为了避免场面闹僵,对众人说:
“壶叔适才提醒重耳,此去楚国凶多吉少,是否可改去他处重耳想听听诸位大夫的意见。”
“壶叔说得没错,”赵衰率先说道:“去楚国是有危险,但并非因为宋侯这么说,我们才这么认定,大家应该还记得,我们从齐国出发时,早就料定去楚国会有危险,但讨论的结果还是要去楚国。”
“是啊!”先轸也说:“不去楚国,还有哪个国家可去?当今大国唯齐、楚、秦、晋而已。齐国逐渐衰败,新君也不愿公子回国;秦国当初助夷吾回国登位,夷吾之子姬是晋国太子,目前为质于秦,如果夷吾死了,秦国就送姬圉回国为君,秦国不是站在咱们这一边的。因此,现在除了楚国可能接纳公子外,再没有其它国家了。其余的宋、郑、卫、鲁、曹、陈、蔡等国,国力中等,无法与四个大诸侯国抗衡。”“以子犯之见,”狐偃接着说:“国力中等的国家,的确不足以成事,子犯也认为咱们除了去楚国,没有别的选择了。”
“公子,”介子推问道:“咱们可否先在国力中等的国家等待臣下听说夷吾已经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如果他死了,咱们可以让朝中的大夫们在国内策应,迎接公子回国。公子以为如何?”重耳笑而不答,他认为这是行不通的,过去几年有过多次的接应行动,却都没能成功,他对策动内应的计划,早已失去信心。
“老臣认为还是要去楚国。眼下有能力、也有可能护送公子回国的,只有楚国。为了公子振兴晋国的大业,即使其中暗藏了三分危险,咱们还是要去试试。公子若能化险为夷,就能逢凶化吉,请楚国送公子回国。”狐偃坚定地说。
“虽然有危险,”赵衰进言道:“但臣下相信公子有能力取得楚侯的信任,帮助公子回国。”
“公子,别再犹豫,咱们出发吧!除此之外,别无良策了。”先轸说得更干脆。
重耳面容严肃,颔首说道:
“此次楚国之行,虽潜伏着危险,但吉多凶少,诚如宋侯所言,楚侯觊觎霸业,包藏祸心,令尹芈子玉本性凶残,诡诈多谋。但重耳仍决意去楚国,目前楚国与重耳并无利害冲突,楚侯应不至于毫无信义,加害重耳,受天下人耻笑。楚国一向以泱泱大国自诩,为了顾全国家体面,绝不敢轻举妄动。重耳相信,此行必能化险为夷!”
众人皆信服重耳所言,于是还是决定去楚国。
二十多辆马车又再次哒哒地上路了。魏武子为重耳驾车,颠颉坐在车右,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以防又有什么刺客前来。
从郑国到楚国,路途非常遥远。重耳与随臣们决定先往西南走,到了南阳,再向正南方走,越过荆门,直奔楚国郢都(湖北江陵县境)。
4
袅袅秋风吹过了洞庭湖,湖滨落叶纷纷。
重耳从郑都南下,渡过汉水,千里迢迢来到长江北岸的楚国都城——郢都。
郢都是南方繁华的大都会,东西长九里,南北宽七里,面积达
四十八平方里,有七座城门。
重耳来到北门,看到一道宽约十五丈到二十五丈的护城河。重耳一行人的车马便停在河的北岸。魏武子向城门守吏举手示意,接着扯开嗓门大喊:
“晋国公子重耳前来投奔楚国,望贵国予以接纳。”
城门守吏闻讯,立即向楚成王奏报。重耳和随臣们默默等待着,他们不知楚成王会不会接纳他们,如果接纳又会用何种礼制?或者,楚国也像郑国那样,出了像叔詹那样的大夫,向楚侯建议杀了他们?重耳谨记宋襄公善意的警告,丝毫不敢放松。
楚国是个南方大国,资源丰富,国力雄厚。楚成王是个奋发图强的诸侯,曾先后灭掉了在河南南部的申、息、邓等国,向北发展,企图与齐桓公争霸中原。
周惠王二十一年(公元前六五六年),齐桓公姜小白率领齐、宋、陈、卫、郑、许、曹、鲁八国联军攻蔡。蔡军望风溃败,四散奔逃。八国联军南进,饮马长江,列阵于楚国边境楚成王派大夫屈完去质问齐桓公,齐国居于北海,楚国地处南海,互不侵扰,不知齐国到楚国边境意欲何为管仲代齐桓公出面,他指责楚国没有每年向周天子进贡包茅(菁茅草,味香,祭祀时用以滤酒去渣),周昭王到南方巡狩,渡过汉水时,掉在汉水里死了,楚成王也有责任。屈完承认没有每年向周室进贡的确有错,但周昭王死于汉水,怎可责怪楚王要怪就去怪汉水好了。
于是,诸侯国联军进兵到陉地(音形地,河南偃城),自春而夏,双方相持不下,不敢轻易交战。到了秋天,楚成王派屈完到齐国军营讲和,齐国见无法使楚国屈服,便与楚国结盟。联军退到召陵,双方订定“召陵之盟”。齐桓公至此也暂时阻挡了楚国的北进。
齐桓公死后,楚成王再度萌发图霸中原的野心,凡是想称霸中原的国家,他都不惜与之一战,泓水一役中,他将宋襄公打得一败涂地便是一例。
凡是想当盟主的君侯,对于流亡的重耳都相当礼遇,齐桓公如此,宋襄公如此,楚成王想当盟主,自然也不例外。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对岸的城门守吏缓缓放下了吊桥,恭谨地打开城门,让重耳一行进入郢都。重耳一进入城门口,便看到楚国大夫屈完亲自前来迎接。
郢都是南方的大都会。重耳的驷车穿过了郢都市中心,他左观右览,对于南国的风物有着极浓厚的兴趣。郢都街市的拥挤不亚于齐都临淄。在宽阔的街道上,车流如水,行人如潮,道路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手工艺品。楚国的生意人正在做买卖,大声吆喝着重耳听不懂的方言。令人惊奇的是铸铁的作坊,重耳要魏武子放慢行车速度,细细地观看店中的铸铁。
楚国的铸铁技术比西方各国要领先一千九百多年。铸铁要在摄氏一千三百度的高温下才能冶炼出来。
重耳觉得楚国在工业生产的技术上,比起任何一个国家都先进多了,心中暗暗地佩服。
屈完安排重耳一行住进了贵宾居住的上舍里。这豪华富丽的贵宾馆舍,再次使重耳大开眼界,惊讶于楚国摆饰的豪奢。
中午时分,楚成王在官中设宴款待重耳一行。当重耳带着赵衰等人进入楚宫的时候,楚成王用周天子接待诸侯的礼节来招待他。宫内宽敞的酒宴大厅,陈列着上百种酒肴礼器,不但有周天子招待诸侯的传统八珍名菜,还有南方独特的鲤尾、猩唇、熊掌、猴脑等佳肴。
酒席上要献酒九次。重耳想要推辞,赵衰郑重地说:“这是上苍的安排,公子还是接受吧!对一个逃亡的人,楚侯用对待诸侯的仪节礼待,若非上苍示意,楚侯怎可能这样做呢?”楚成王笑容满面,命人向重耳献酒九次,这是帝王宴请诸侯国国君的礼节,重耳十分感动。
宴会结束之后,楚成王喝了不少酒,猜测重耳应会感激这番礼遇的恩德,便开口问道:
“公子若回国为君,将打算如何报答寡人呢”重耳再拜稽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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