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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趴在大青山的山顶上,渐渐沉了下去。
折腾了一天,安南镇镇民终于消停了。
他们各自回家,生火造饭,准备好好休息一晚。
张三爷本来同乡亲们一样,本想吃顿饭,美美睡一觉,解一解一天的困乏。
可谁知刚把火生着,三爷一摸口袋,突然不淡定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钱袋不见了。
离家避难之时,张三爷将家中本就不多的金银细软之物打包揣进口袋,怎的便好生生地不见了呢?
张三爷左思右想,料定镇中没人敢动他的东西。如此想来,定是圣地拥挤,不小心掉落了。
毕竟是多年积蓄,不是小事,三爷当即拉了自己的小孙子张小虎,爷孙俩沿着一天里走过的路,一边沿路寻找,一边急匆匆向圣地奔去。
张小虎已经长成了一个年轻小伙子,他一边扶着爷爷赶路,一边问道:“爷爷,凌香姑娘长的那么漂亮,为什么镇里人都说她是妖怪呢?”
张三爷听到孙子谈论妖女,急忙堵住他的嘴,并下意识地看看四周:树木枝杈横生,如飘忽的鬼影,令人望而生畏。
一阵风吹过,张三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这副场景之下,张三爷不由得晃了晃脑袋,将那些恐怖的念头从脑海中驱除出去,方回过神来。
他拍了拍张小虎的脑袋,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没经历过镇子里的劫难,才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当年蕊姑娘死亡时的恐怖景象,仍历历在目,简直堪称惨烈。跟你们这些年轻人说,你们却都不信,唉,真该你们亲眼瞧见才行。”
张小虎听爷爷说话时语气颤抖,双目大张,也不由得生发出一阵寒意。
他拉了拉张三爷的衣袖,口中道:“爷爷,咱们快些走,找到钱袋子便尽快回去吧!”
天色渐暗,张三爷也不愿在路上停留,故此加快了步子。
不多时,爷孙俩便来到大青山溶洞之中,即是镇子中的圣地。
此刻,溶洞里面幽暗深邃,全无人烟,简直像一张张开的深渊巨口一般,要将爷孙俩一口吞下。
张三爷拉着小虎,一路向溶洞深处走去,待走进山中,便开始俯身寻找。
果然所料不差,没多久,张三爷便寻到了自己的钱袋,正掉落在自己在溶洞中休息的平台上。
既然拿到钱袋,张三爷定是不愿在这种环境久留的,于是他拉着孙子,准备走出去。
可是,正当他要走的时候,山神凌怀斌的造像背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咳嗽声。
洞内空旷,这声咳嗽清晰可辨,绝非他们爷孙俩发出的。
张三爷心中陡然一惊,赶忙拉紧孙子的手,战战兢兢地看向山神造像,壮着胆子问道:“谁,谁在那里?”
溶洞中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张三爷是人怂胆壮,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竟然没有立刻转身逃走,反而慢慢走近了山神像,想一看究竟。
当他离山神像越来越近的时候,忽的,自山神像身后腾起一阵烟雾,一个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溶洞之中,道:“我是凌怀斌,你们的山神。”
这一声出口,立刻吓得张三爷双腿发软,拽着张小虎跪倒在地上。
他磕头如捣蒜,求饶道:“山神显灵,安南镇镇民张三三生有幸。今日未诛灭妖女,是有外人从中作梗,山神不要怪罪。外人不明就里,镇中人可不糊涂,我们决不会让妖女存活于世。”
原来,张三爷以为是自己等人未能诛杀妖女,而使山神震怒,故而显灵。
然而张三爷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此刻躲在山神造像之后的,竟是杨延朗以及小炮儿张博文。
陈忘本来是让二人来圣地寻找关于传说的线索的,没想到竟然会偶遇安南镇镇民来此。
方才,二人险些被发现,杨延朗才急中生智,让张博文点燃烟弹,装神弄鬼一番,本想吓走来人,没想到却听到这样一番话,岂肯善罢甘休?
杨延朗故意粗着嗓子说道:“张三,你们以妖女之名,滥杀无辜,还敢假托本尊之名,实在是罪大恶极。”
“山神明鉴,”张三爷吓得战战兢兢,慌忙解释道:“山神,您曾诛杀妖女,保一方平安。可妖女妖魂未散,仍召唤毒物,为祸世间,安南镇为求自保,才不得已趁妖女未觉醒之际杀之,以防后患无穷。”
“一派胡言……”
杨延朗在山神造像之后,大喝一声,可喝完了,却一时语塞,不知后面要如何编下去。
幸而他早年混迹隆城,颇有些胡编乱造的本领,只在脑中一转,计上心头,放言道:“有本尊在此,哪里还有妖魂?你如此说,是认为本尊神力不济,要尔等凡夫俗子代为效劳了?”
“小,小民不敢。”
张三爷伏低身子,不敢直视山神,可犹豫良久,还是如实禀告道:“山神,小民年轻时,曾参与过处置妖女,当时确有毒虫肆虐。”
杨延朗大喝道:“那是你们滥杀无辜,天降惩罚,与妖女何干?”
“竟是如此?”张三爷听闻山神此言,如五雷轰顶。
既然开始忽悠,那就要忽悠到底。
杨延朗岂肯善罢甘休,指示道:“念在安南镇礼敬山神,本尊便为你们指条明路。上一次天罚,只是对你们稍作示警,如若再犯,必遭天谴,万劫不复。”
“这……”张三爷吓坏了,只道:“谢山神指点,小民不敢,再也不敢了。我这就告知镇民,放过妖女,不不,是放过那个无辜的女孩子。”
“如此甚好,甚好,”杨延朗说这话过于迫不及待,暴露了他原本的嗓音,好在他及时停住,看张三爷并无反应,才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你退下吧!”
张三爷两股颤颤,挣了几次竟都没站起来,最后在小虎的帮助下,才勉强站起身来。
一出溶洞,爷孙俩便急匆匆向老镇长家中奔去。
杨延朗和张博文二人也回到衙门。
溶洞年久失修,遗迹早已荒废,二人此行未有收获,只是那凌怀斌将军像,一只手中似乎捧着一个蛇骨手串,颇为异常。
于是杨延朗将此异常向大家随口说出,又添油加醋大肆宣扬了一番他吓唬张三爷的事迹。
众人见杨延朗此行并无收获,便也不再纠结于此事。
众人转而想从凌香姑娘入手,可她身子又极其虚弱,恐怕一时难以讲明,若因追问而受了刺激,恐怕得不偿失。
因为相似的经历,芍药对凌香有颇有同情之心,悉心照料,不敢有丝毫怠慢。因而,在凌香姑娘脱离危险之前,芍药也不允许任何人去打扰她。
说来,芍药还真是忙的焦头烂额,一边照顾凌香,一边还要医治奄奄一息的墨点儿。
至于镇中传说一类,她根本是无暇参与的。
杨延朗吹完牛,见无人理他,无聊至极。
他目光一瞥,却看见李诗诗正伏案绘画,便问道:“诗诗姐,陈大哥就给了咱们三天,依我看,我们毫无头绪,还是准备带这姑娘跑路吧!我看你怎么一点不急,还有心思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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