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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枝桠在夜风里簌簌作响,许瑶捏着五帝钱的手沁出薄汗。
薛寒靴子碾过满地纸灰,月光将他绷紧的下颌线镀得冷硬,像是随时要出鞘的刀。
“大伙评评理!“三姐攥着帕子往墓碑上撞,枯草似的鬓发散在煤油灯影里。
“许家仗着城里亲戚撑腰,伪造借条要吞我儿的救命钱啊!”
她怀里八岁男童适时爆发出干嚎,脖颈却抻得老长偷瞄供桌上的麦芽糖。
许瑶瞥见父亲佝偻着背缩在人群后,咳得肺叶都在打颤。
母亲盲杖点着青石板,正循着哭骂声跌跌撞撞往前挪。
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新浆洗的的确良衬衫贴在后背,洇开一圈咸涩的汗渍。
“三婶说借条是去年腊月立的?”
许瑶声音清凌凌劈开窃语,将裱在玻璃板里的旧账本“啪“地拍在供桌上。
纸页间簌簌落下几粒干桂花,正是母亲每年中秋做糖糕用的模子印。
人群里炸开低呼。
王二狗举着的煤油灯晃了晃,照亮账本上工整的钢笔字——1973年收支明细里,明明白白记着孙家欠许家三百斤粮票。
而三姐手中的借据,落款赫然是1974年春分。
“哎呦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三姐突然扑向燃烧的纸钱堆,火星子溅在薛寒的军裤上,“许丫头在供销社当会计,改个账本还不容易?”
薛寒抬靴碾灭火星,战术腰带上的铜扣擦过许瑶手背。
他沉默着解开军用挎包,掏出一沓盖着红星印章的函件。
最上面那张运输调度单被夜风掀起一角,1973年冬月的油墨印鉴,正与账本上的日期严丝合缝。
“去年腊月我在边境执行任务。”
薛寒指尖点着调度单上的红章,阴影里蛰伏的伤疤随着吞咽起伏,“许同志托我捎给孙家的粮票,现在还锁在县武装部保险柜。”
三姐涂着蛤蜊油的指甲突然掐进男童胳膊,孩子吃痛的哭声里混着她变了调的尖叫:“当官的就能作伪证?谁不知道你天天翻许家墙头”
“够了!”村长烟袋锅重重磕在石碑上,惊飞夜枭。
他弯腰捡起被风卷到脚边的五帝钱,红丝线缠在生锈的铜钱眼里,“这串压棺钱,还是我亲手从许老太爷嘴里抠出来的。”
许瑶浑身一震。
母亲摸索着攥住她手腕,盲杖尖在地上划出深深的刻痕:“瑶儿出生那晚,她爷爷攥着这串钱不肯闭眼,说是要镇住许家祖坟的阴债。”
老人浑浊的眼珠转向三姐,“老姐姐,偷换借条的人真要遭雷劈的。”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村民甲挤到前面,鼻尖几乎贴上玻璃板:“这账本上的桂花印,跟我家那口子中秋领的救济粮包装纸一模一样!”
“可不是嘛!“村民乙拍着大腿嚷嚷,“去年春荒时孙家还找我借过红薯,说是家里断炊三个月“
三姐突然抓起供桌上的麦芽糖塞进男童嘴里,堵住他假哭的间隙。
她眼风扫过槐树后的阴影,许瑶敏锐地捕捉到胶鞋碾碎枯枝的脆响。
薛寒悄无声息地调整站位,作战靴钉掌正对着声源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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