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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血契惊变
子时的梆子声刚过，苏瓷便摸进了顾家暗阁。
月光漏过雕花窗棂，照见积灰的楠木架上摆着十二卷泛黄的《顾氏族谱》。她指尖拂过最末一卷的裂痕，发现夹层中藏着一枚青铜钥匙——钥匙齿痕竟与幼弟阿宝襁褓上的暗纹如出一辙。
“阿姐在找这个？”
幼弟阿宝突然从梁上倒挂下来，五岁孩童的赤足悬在半空晃荡。他掌心托着半块桂花糖，糖纸上的并蒂莲纹路与顾夫人赏的分毫不差：“夫人说…这是给阿宝治咳喘的。”
苏瓷的瞳孔骤缩。
她认得这糖纸的暗纹——三日前在柴房翻出的密信上，沈家暗桩的标记正是这般蜿蜒如蛇。阿宝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糖纸上，竟显出密语：“寅时三刻，井底见。”
卯时初，苏瓷攥着青铜钥匙潜入后院古井。
井底阴湿的石壁上布满抓痕，她举着火折子凑近细看，竟发现三百年前顾家嫡女被剜心的场景被刻成浮雕！浮雕角落的铭文突然渗出黑血，映出顾夫人阴鸷的面容：“苏姑娘可要验一验…你弟弟的血是否够鲜？”
井水突然沸腾，阿宝的哭喊声从深处传来。苏瓷纵身跃入水底，抓住挣扎的幼弟时，却发现他后颈浮现出与浮雕中嫡女相同的胎记！阿宝的瞳孔骤然收缩，鎏金竖瞳中映出苏瓷惊恐的脸：“阿姐…夫人说我的血能解百毒…”
辰时三刻，苏瓷拽着阿宝闯进顾家祠堂。
供桌上的三十七盏长明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顾夫人癫狂的笑声：“好妹妹…你还没发现吗？阿宝才是真正的顾家嫡女！”
苏瓷反手将阿宝护在身后，指尖抚过祠堂石柱的裂痕。借着微光，她看清石柱内部嵌着半幅婚书——顾明渊的名字旁竟写着阿宝的生辰八字！更骇人的是，婚书背面用血画着双生子图腾，左婴心口插着青铜铃铛，右婴脖颈缠绕锁链。
“母亲调换的岂止是嫡庶…”苏瓷的指尖抚过阿宝腕间红绳，绳结突然崩断，掉出半枚染血的玉珏，“三百年前，顾家嫡女剜心镇压怨气时，戴的也是这副镣铐。”
酉时末，苏瓷踹开冰窖铁门。
寒雾中，数百具婴孩骸骨被铁链贯穿心口，每具骸骨腕间都系着青铜铃铛。最深处那具戴着鎏金脚镯的骸骨突然睁眼，额间胎记与阿宝如出一辙！
“姐姐…快逃…”
阿宝的嘶吼混着血沫喷出。苏瓷反手将淬毒的银簪刺入心口，黑血浸透祭坛的瞬间，冰窖顶端的锁链应声而断。所有婴孩骸骨突然化作齑粉，露出地底深处的青铜棺椁——棺盖上刻着顾夫人年轻时的面容，而棺内躺着的，竟是浑身缠满锁链的幼年顾清弦！
戌时的梆子声撕破夜空，苏瓷跪坐在冰窖中央。
顾夫人掐着阿宝脖颈逼问：“说！剩下的祭品藏在何处？”苏瓷的指尖抚过冰壁上刻画的图腾——双生子被锁链贯穿的图景中，执剑斩断枷锁的赫然是幼年自己！
青铜铃铛突然迸发幽蓝磷火，映出冰墙深处的真相：三百年前，顾家嫡女自愿剜心镇压怨气，而接任的却是她襁褓中的孪生妹妹。苏瓷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腕间铃铛突然炸裂，碎片割破掌心的刹那，冰窖顶端的锁链应声而断——所有婴孩骸骨突然睁眼，用梵音在她识海炸响：【容器已满，祭品归位】。
“阿姐快走！”阿宝的嘶吼混着血沫喷出。
苏瓷反手将淬毒的银簪刺入心口，黑血浸透祭坛的瞬间，冰窖中的婴孩骸骨化作齑粉。当顾夫人破门而入时，只看到满地冰渣上浮动着血色梵文，而她最疼爱的幼子阿宝，正握着她从不离身的鎏金匕首，刀尖抵在自己心口：“娘亲…该还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