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小说网

第201章 火热的知青岁月【1 / 1】

不一样的烟火2046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印尼小说网https://www.ynxdj.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柴火在土灶里噼啪作响,林乔把最后一件棉袄塞进藤条箱,箱盖上贴着的\"沪\"字标签已经斑驳。这是她来到桦树屯的第三个月,窗棂上结着厚厚的冰花,像幅天然的剪纸。

\"林乔!上工了!\"王春燕的大嗓门撞开木门,裹着雪粒的冷风扑进来。这个东北姑娘总把两根麻花辫甩得虎虎生风,红扑扑的脸蛋像冻透的苹果。

场院上堆着金灿灿的玉米垛,老支书敲响挂在歪脖子榆树上的铁犁片。林乔学着旁人的样子把粗布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三圈,露在外面的睫毛瞬间凝了层白霜。她弯腰去抓钉耙时,后腰突然传来一阵钝痛——昨天挑粪扭到的地方还没好利索。

\"丫头,使巧劲儿。\"赵大娘往她手里塞了个烤土豆,老人皲裂的手掌纹路里嵌着洗不净的泥土,\"学学春燕,腰杆子跟着胳膊走。\"热乎乎的土豆烫着掌心,林乔看见春燕正抡圆了胳膊扬谷,碎金似的谷粒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在她发梢成了流动的星星。

当太阳缓缓升起,爬上了白桦树的树梢,场院东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周卫东正扶着脱粒机,这台机器却突然卡住了,无法继续运转。

周卫东是个上海知青,平时总喜欢在炕头写诗,但此刻他的鼻梁上的眼镜片却被一层水雾蒙住了,看起来有些狼狈。

“让我看看。”林乔快步走过来,蹲下身查看情况。她的手刚一碰到柴油机的铁皮外壳,就被冰冷的金属粘住了。

林乔并没有在意这一点,她集中精力,将自己在现代见过的农机结构在脑海中迅速浮现。她的手指摸索着,终于找到了卡死的齿轮。

“要拿热水浇轴承。”林乔果断地说道。

男知青们抬来冒着热气的木桶,蒸汽腾起时,林乔的指尖在机械缝隙里灵巧翻动。当脱粒机重新轰鸣起来,她直起腰,发现棉袄后背已经被汗浸透,冷风一吹凉飕飕地贴着脊梁。

\"可以啊林大夫!\"春燕用手肘撞她,戏谑的称呼引得众人哄笑。林乔望着恢复运转的机器,金黄的玉米粒像瀑布般倾泻而下。不知谁起了个头,劳动号子忽然响彻场院,三十七个年轻人的声音撞在远处的山坳上,惊起一群觅食的麻雀。

暮色四合时,老支书拎着马灯来记工分。林乔数着掌心的血泡,听见春燕在和周卫东争论普希金的诗。灶房飘来酸菜炖粉条的香气,混着柴火味的晚风掠过她汗湿的鬓角。远处的白桦林沙沙作响,树影在月光下婆娑如舞。

第一场雪落下来时,拖拉机站送来了生锈的播种机。老支书蹲在仓库门口抽旱烟,烟锅子里的火光在暮色里明明灭灭:\"林丫头,公社说你会摆弄这些铁疙瘩。\"

林乔哈着白气搓手,柴油发动机的铭牌上结着冰碴。这是台老式东方红-28,履带缝隙里还卡着去年的豆秸。她忽然想起快穿局培训手册里的提示:不要轻易改变历史进程。可当目光扫过墙角那摞磨秃了的木犁,喉头还是泛起涩意。

\"“需要煤油。”她轻声说道,然后转身准备去取。就在她转身的瞬间,突然感觉到一股力量撞在了自己身上。她惊讶地回头一看,原来是周卫东捧着一个工具箱正站在她身后。

周卫东是个男知青,他总是喜欢把钢笔别在中山装的口袋里,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然而此刻,他的工作服上却沾满了油污,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他递扳手的动作却格外熟练,仿佛这已经是他做过无数次的事情。

仓库顶棚漏下的月光里,两个影子在钢铁骨架间起伏。林乔教周卫东辨认传动轴上的俄文字母,他的镜片在油灯下泛着暖黄的光晕。\"这里要留两毫米间隙。\"她用粉笔在齿轮上画线,指尖残留的机油蹭到了对方笔记本的扉页。

冬至前夜,屯子里飘起粘豆包的甜香。林乔裹着军大衣去井台打水,冰面上倒映的银河碎成千万片银鳞。白桦林深处传来窸窣响动,她握紧辘轳把,却见周卫东举着自制捕雀笼从树后转出来,笼里扑棱的麻雀撞落枝头积雪。

\"这是一本用来给孩子们解闷的书。他的耳朵尖被冻得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但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寒冷,口中念出的诗句,就像从那团白雾中飘出来的一样,带着些许寒意。

“你要不要看看我的《农机维修笔记》?”他微笑着对林乔说,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报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本子,递给了林乔。

林乔有些好奇地接过这个本子,轻轻揭开那层报纸,只见本子的内页上,用蝇头小楷工工整整地记录着这些天他所学到的关于农机维修的知识。不仅如此,在一些空白的地方,还画着一些齿轮的剖面图,虽然线条略显粗糙,但却能让人一眼看出这些齿轮的结构和原理。

春节前夕,改装过的播种机在晒谷场试运行。柴油机突突的轰鸣声里,赵大娘挎着柳条筐挨个发烤地瓜:\"慢点吃,仔细烫着。\"林乔咬破焦脆的外皮,蜜糖似的瓤子顺着喉咙往下淌。老支书背着手绕机器转了三圈,突然从棉袄内兜掏出个红绸包——是把锃亮的游标卡尺。

\"当年打锦州缴的。\"老人粗粝的拇指摩挲着刻度,\"该传给明白人。\"林乔刚要推辞,春燕已经抓过她的手腕号脉:\"让我瞧瞧,咱们林大夫心跳咋这么快?\"哄笑声中,周卫东低头调整皮带轮,发梢的冰晶随着动作簌簌落在工作日志上。

开春播种那天,二十架改良犁划开苏醒的黑土地。林乔扶着方向盘,后视镜里闪过一抹熟悉的银光。她猛踩刹车跳下去,履带旁静静躺着半枚子弹壳,内壁还残留着暗红的铁锈。远处白桦林在春风中摇晃,树皮上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一代人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