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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娄净尘一整晚都守在青栀身边。
平时他很少有这么闲暇的时候，这个晚上，他把自己与青栀这些年的过往，全都仔细回忆了一遍。
这才惊觉，其实青栀并不像他以前认为的那么讨厌，甚至有点可爱。
他心里也打定了主意，等她醒来，一定要好好补偿她。
可是，时间越临近早上八点，他心里越忐忑不安。
最后那个小时，他简直是度秒如年，眼睛一直盯着青栀的脸。
特意设置的八点的手机闹钟猛然响起时，他先是一惊，然后就是莫名的喜悦。
“时间到了！”
“青栀，你醒了？”
他的脸上不由得绽放出笑意，立刻向青栀看去，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僵住了。
青栀的脸色还是那么惨白，眼眸紧闭，并没有要苏醒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
“青栀，青栀！你醒醒！”
娄净尘惊慌失措，轻轻拍打着青栀的脸，试图把她唤醒。
“肯定是挖心脏对身体的损伤太大，所以需要的恢复时间也更长。”
“对，一定是这样的！”
拍了半天不见青栀有任何动静，他开始试着说服自己。
“我就再给你半天，不，一天时间。”
“青栀，你一定要醒来。”
“不然，我就不跟你续约了！”
娄净尘努力压制住心慌，喃喃说道。
他继续守着青栀，从早上守到了晚上。
这一天，找他的人很多，电话几乎不停。
有公司的，客户的，也有林薇和陈萍的。
他一概不理，最后索性关机。
夜幕降临，娄净尘死死盯着仍然毫无动静的青栀，神情有着罕见的绝望和脆弱。
“青栀，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你一直不醒，我有点难过。”
“你那么爱我，肯定舍不得我难过的，对吧？”
“你快醒来吧，以后我会好好对你和我们的孩子”
他紧紧握着青栀的手，红着眼喃喃自语。
不知不觉又枯守了一夜。
娄净尘已经一天两夜水米未进，精神都有点恍惚了。
冬日的暖阳洒进病房，有几缕照在青栀脸上，惨白的脸色似乎都被融化了那层冰冷，变得有温度起来。
恍然间，娄净尘还以为自己看到青栀睁开了眼。
“青栀！你醒了！”
他惊喜地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看了半天，却发现只是空欢喜一场。
他有点崩溃，痛苦道：“青栀，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还有我们的孩子，你也不要了吗？”
他伸手轻轻覆在青栀小腹上。
正要说什么，突然感觉手感有异，他猛地想到那份器官捐赠协议，脸色大变。
右手伸缩半天，终究还是颤抖着揭开了青栀身上盖着的被子。
然后，犹豫着揭开那层白布。
他知道白布下的青栀几乎是光着身子的，所以，几天前把青栀带到这个房间的时候，出于尊重，他并没有揭开那块布。
下一瞬，看清白布下的躯体时，娄净尘顿时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空了！
不仅青栀的胸腔位置空荡荡，腹腔也被掏空了！
因为青栀签了器官捐赠协议，
医生在摘除她的心脏后，就把她的心肝肺肾和眼角膜等能移植的器官也摘掉了。
而且，因为没有被子盖住，娄净尘还闻到了若有若无的尸臭味。
这在以前，是绝对没有的事。
以前青栀受了重伤，到痊愈之前虽然也会昏迷，但身体都是干净整洁的，没有异味。
这次的反常情况，让娄净尘心中隐隐有了明悟：青栀，真的不会再活过来了。
她真的抛下他，连他们的孩子都舍弃了
这个认知，顿时让他眼眶通红，恐慌和愤怒蹭蹭蹭往上冒。
是不是就因为被摘掉的器官过多，所以，青栀才醒不过来？
系统再神奇，也救不了这样几乎被掏空的人吧！
想到这，几乎丧失了理智的娄净尘突然暴怒，转身拉开房门，准备去找当时的主刀医生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