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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暖暖蹲在医疗直升机旁，指尖轻轻擦过油箱接口处的细微划痕。阳光从机翼缝隙间漏下来，照出金属表面不自然的磨损——有人最近拆卸过燃油系统，而且手法相当专业。
她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扫过停机坪周围的安保人员。按照商氏集团的标准流程，这架直升机应该由专人24小时看守，可今天值班的却是两张陌生面孔。
其中一人察觉到她的视线，下意识摸了摸耳麦，袖口随着动作微微上滑——
鹰隼刺青。
文暖暖的呼吸一滞。
——季风的人。
她假装低头整理医疗包，大脑飞速运转。商司瀚的合伙人季风确实在集团安插了保镖，但从来不会干涉医疗设备。除非……
除非这架直升机根本不是用来救人的。
她转身走向监控盲区的廊柱，借着调整耳环的动作按下微型通讯器：「李克，直升机有问题，燃油系统被动了手脚。」
耳麦里传来轻微的电流杂音，接着是李克压低的声音：「收到。别打草惊蛇，老板已经知道了。」
老板。
她下意识回头，透过落地窗望向病房。商司瀚仍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但床头的全息投影仪不知何时亮了起来，正在循环播放一段看似无关的天气数据。
——摩斯密码。
文暖暖眯起眼睛，迅速解码闪烁的光点：
「今晚8点，车库b3。」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上锁骨处的凤凰胎记，那里正隐隐发烫。三年来，每当商司瀚暗中布局时，这个与他一模一样的疤痕就会产生微妙的灼热感，像是某种血肉相连的警示。
「文暖暖？」身后突然传来温润的男声，秦鼎是文暖暖的高中同学，大学没毕业就被商子骞看中进入商氏旗下的医疗研究所带走。
她猛地转身，差点撞上来人的胸膛。秦鼎正微笑着站在她身后不足半米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神经修复剂的蓝色标签。
「听说商司瀚今早神经反馈实验很成功？」他伸手拂去她肩头并不存在的花瓣，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颈动脉，「真是令人惊喜的进展。」
文暖暖后退半步，医疗包的金属扣撞在直升机起落架上，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停机坪的监控摄像头突然齐刷刷转向这个方向，镜头反射出诡异的红光。
「只是系统故障。」她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你老公的脊髓损伤依然是永久性的。」
秦鼎的笑容更深了。他低头凑近她耳边，呼吸带着薄荷镇定剂的味道：「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他的右手无名指会在看婚礼视频时抽动？」
远处传来引擎启动的轰鸣，那架被动过手脚的直升机螺旋桨突然开始缓缓转动。文暖暖的瞳孔骤缩——这根本不是预定的起飞时间！
「对了，」秦鼎将一支密封试管塞进她口袋，冰凉的玻璃贴着她的大腿，「今晚八点前，我要看到司瀚的脑脊液样本。」他拍了拍她的肩膀，「除非你想让杨成刚刚欠了500万赌债变成你外公外婆的灭门钥匙」
夕阳西下，直升机的阴影如巨鸟般掠过文暖暖苍白的脸。她望向病房窗户，商司瀚的轮椅不知何时已经转向这边，监控死角的光影在他脸上切割出锐利的明暗界线。
他的左手正搭在轮椅扶手的生物识别区上，指尖下方，一个微型信号发射器的蓝光规律闪烁了三下。
——「按他说的做。」
文暖暖的手指在口袋里攥紧了那支试管，冰凉的玻璃几乎要嵌入掌心。秦鼎的呼吸还停留在她耳畔，带着某种实验室特有的冰冷气息，像一条蛇缓缓缠绕而上。
她微微侧身，避开他的视线，余光瞥见停机坪另一侧的安保人员正不动声色地朝这边靠近——他们的袖口都隐约露出同样的鹰隼刺青。
季风的人被调包了。
或者说，从一开始，这些人就不是季风安排的。
她的喉咙发紧，但声音却异常平稳：「抽取脑脊液需要无菌环境，这里做不到。」
「那就带他去医疗中心。」秦鼎微笑，手指轻轻敲击着直升机舱门，「八点前，我要看到结果。」
螺旋桨的轰鸣声越来越大，掀起的气流卷起文暖暖的发丝。她抬头，看见驾驶舱里坐着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对方的目光透过镜片冷冷地扫过来，随后抬手调整耳麦——
「目标确认，随时可以起飞。」
通讯器里传来模糊的指令声，但文暖暖听不清内容。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试管，大脑飞速运转。
商司瀚早就预料到了。
他的轮椅停在病房窗前，监控死角的光影遮住了他的表情，但他的左手仍搭在扶手上，生物识别区的蓝光微弱但稳定地闪烁着。
——「按他说的做。」
他在传递某种计划。
文暖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秦鼎：「我需要准备设备，一小时后带他去医疗中心。」
秦鼎似乎很满意她的配合，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很好，我等你。」
说完，他转身走向直升机，舱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螺旋桨的噪音骤然增大，直升机腾空而起，带起的风压让文暖暖不得不眯起眼睛。
她站在原地，直到那架飞机的影子彻底消失在云层中，才终于松开紧握的拳头。
试管还在她手里，但她的目光已经转向了车库b3的方向。
——今晚八点。
——商司瀚要做什么？
她快步返回病房，推开门时，商司瀚的轮椅已经转回原位，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但当她走近时，她发现他的左手无名指微微动了一下，指腹下的扶手上，刻着一行几乎不可见的小字：
「信任季风。」
文暖暖的指尖轻轻擦过那行字迹，随后，她低头看向商司瀚。
他的眼睛依然平静如深潭，但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无声燃烧。
——他在布局。
而她，必须成为他计划里最完美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