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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进了牙行之后,陈平安看到一阵头皮发麻。这里的人像畜生一样被绳子拴着,绳子都绑在一个木头桩子上,就这么站在烈日下任人挑选!
他扫了一眼门口的那一群人基本都是些老头儿,一个个面黄肌瘦头发乱糟糟的,有人豁牙有人断腿少胳膊,还有缺一个眼的驼背的,感觉没啥完整的人。
“往里走吧,外面没有好货色。”村长说了一句。
“好嘞!”陈平安跟着他一起往里走。
像这些年纪大和有病的奴隶也不是完全没人要,只要价格够低也会有人买。买回去之后让他们干一些脏活儿累活儿,或者是容易得传染病的活儿。
比如掏大粪、下矿洞,或者是烧汞、烧硫等等没人愿意干的事情。
给奴隶吃的都是最差的饭,不饿死就行。若是得了病或者累死了,直接找个地方埋了,或者干脆扔进化粪池里沤肥。活生生的一个人,价格还不如一头牛甚至不如一只羊高。
嘶……这可真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啊,自己一定不能沦落到这种田地,陈平安在心中暗暗发誓。
再往里走台子上站着几名女子,同样的面黄肌瘦,头发也有些枯黄。可能由于长期营养不良,眼窝都凹进去了。看到有人过来,她们的眼睛使劲盯着看。
“公子买我吧,我能干活儿!”
“公子买我吧,让我干啥都行,我可会伺候人了!”
她们一个个卖力地推销着自己,只为了能够找到一个地方混口饭吃。因为牙行这边拿着她们根本就不当人,有时候下雨天都扔在外面不管。
对于牙行老板来说,这样的人就是赔钱货,最好能快点出手不然留着浪费粮食!
陈平安看得有些于心不忍,他毕竟是从文明社会来的。可是想到自己的现状,也是很为难。
“别看了,咱们村的人要是交不上人头税下场和她们一样。”村长的一句话把他拉回了现实。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他现在事业刚起步手里的钱不算多,再加上得罪了土匪,也不知道自己能够活到哪一天,真的是无暇考虑别人。
陈平安跟着村长继续往里走,又看到了一群人。这些人穿的衣服并不算差,只是好久没洗脏了。
“这位公子要不要挑两个回去啊!”牙行的工人人员主动介绍道。
这一群奴隶是新来的,他们原本是官宦人家的阔太太、大小姐和少爷。因为家里的男人犯了事进去了,作为家眷全部卖为奴隶了。
这种情况原本是官府负责的,可官府没有那么多闲时间,就把他们一起卖给了牙行,再由牙行在民间售卖。
陈平安扫了一眼,这些女子长得确实更好看一些,哪怕是如今落魄了也尽量保持易容。他本来想着当官家的少爷读过书,可以买回去帮忙做一些事情。
可是看到对方的眼神,他马上放弃了这个想法。那是一种充满了仇恨和不甘的眼神,这种人只要一有机会肯定会反扑。
陈平安可不想给自己惹祸上身,这些个公子少爷遭受的毒打显然还是太少了。需要在牙行多待一些日子,太阳底下多晒晒,多挨一些鞭子或许能够收敛一点。
“你这么自己看啥时候才能找到,可以问一问牙人让他给推荐几个。”村长提醒道。
“好!”
陈平安答应一声,找到牙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哟,这位公子好眼光啊,我这里今天正好来了几个木匠。”牙人立马热情地介绍了起来。
牙行老板虽然只有一个,但牙人却有好几人,每个牙人都负责一批奴隶,感觉就跟前世的经纪人似的。能不能卖出去,能卖到什么价全靠他们一张嘴。
“说一下他们的情况吧!”
“好嘞!”
听了牙人的介绍,陈平安了解到基本情况。一名匠人叫李刚还有一名叫周斌,两人都是木匠。
李刚已经当了六年的木匠手艺还算不错,原本收入也还可以的。家里的儿子突然生了病,他把积蓄全都花完了也没治好。好不容易打听到了一名老神医说是能治这个病,但是要价特别的高。
在大康年间匠人在平民里已经算是收入比较高的了,可依然没有抗风险能力。一旦遇到点儿天灾人祸,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要么落草为寇去抢别人,要么就得把自己給卖了。李刚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哪怕家里困难成这样也不想落草为寇于是选择了把自己卖到。
了解完了他的情况之后,陈平安问了问价格:“他要多少钱?”
“既然公子看好了那我给便宜点儿,三十两怎么样?他还年轻,至少能给公子干三十年的活儿。”牙人舔着脸说道。
“你把我们当傻子宰啊,一个黄花闺女才卖二十两,这木匠带回家是能生孩子还是能下崽儿?”村长在旁边说道。
这里说的黄花闺女还是漂亮的那种,要是一般的妇女连五两银子都不值。
牙人一看村长是懂行情的人,不敢再漫天要价了。
“你们要是真心要,那就二十两银子。这二十两可不是都给我,他本人得拿走十五两去给孩子治病,我拿的就是个辛苦钱。”
“你辛苦了个屁,你动动嘴就赚人家五两介绍费还嫌少啊!”
牙人的话音刚落,又被村长给骂了一顿。大小是个官,村长训人还是挺有一套的。
看到村长点头,陈平安就知道二十两已经是市场价了,没有再啰嗦直接拿出来二十两银子。
“好来,这是他的卖身契的收好,回头还得到官府那边登记一下。”
按照大康国的规定,奴隶易主是需要登记在册的,这样才能够分清楚奴隶是谁家的。若是在外面被打死了,尸体也得送回主人家。
当然奴隶是没有人权的,主人可以随便的打骂,打死了也没关系只到官府把他的奴籍给注销就行了。
陈平安拿到了卖身契,李刚就正式成为他的人了。
“主人!”李刚走过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别叫我主人,叫我陈老板或者陈公子都行。”陈平安摆了摆手说道。
“好的,任凭公子吩咐!”
陈平安感觉公子这个称呼不错,打算让雇佣的劳工们都叫他陈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