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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哥——!!!”
乌兰的嘶吼被身后那排山倒海、吞噬一切的轰鸣彻底淹没。眼睁睁看着林昭焕如同被狂风扯断的稻草人,消失在下方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与激流中,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冰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那个总是带着点玩世不恭笑容、满嘴跑火车却又总能在关键时刻拿出点“真本事”的家伙……就这么……没了?
一股巨大的悲恸和绝望如同最凛冽的寒流,瞬间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甚至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忘了身后那步步紧逼、即将把她们碾成齑粉的毁灭性能量。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林昭焕坠落前那错愕又带着点苦笑的表情,和那条无情断裂的“过山龙”。
“额吉(妈妈)……”身边传来小男孩呼和带着哭腔的、颤抖的声音,小小的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角。
这声呼唤如同惊雷,猛地将乌兰从冰冷的绝望深渊中拽了回来!
她猛地回头,刺鼻的硫磺味和焦糊味已经扑面而来!那黑红色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能量洪流,已经越过了他们之前奔逃的河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他们所在的这片小小的、孤立的悬崖平台碾压过来!地面剧烈震颤,脚下的岩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细小的碎石簌簌滚落,坠入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没有时间悲伤!没有时间绝望!
塔娜还在昏迷,呼和还那么小!她,乌兰,是最后的屏障!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属于鄂温克猎人面对绝境时的悍勇和韧性,如同被点燃的枯草,在她心中轰然炸开!
“妈的……林昭焕你个混蛋!你要是敢死,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与其说是诅咒,不如说是一种强行压下悲痛的自我激励。她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毁灭气息的空气呛得她肺叶生疼,但眼神却重新变得锐利如鹰隼!
怎么办?!
前有深渊断路,后有煞气追魂!唯一的救命藤蔓也断了!马匹过不去!她们被困死在了这绝壁之上!
乌兰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飞快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可用资源。
两匹惊恐不安、不断刨着蹄子、发出低声嘶鸣的蒙古马。它们是累赘,目标太大,根本无法带上任何可能的险径。
几段备用的、不算太长的皮绳。
她腰间那把锋利的鄂温克短刀。
背上如同睡着了一般、毫无生气的塔娜。塔娜……乌兰下意识地摸了摸塔娜的额头,依旧冰凉。等等!她手指触碰到了塔娜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小小的、用兽皮包裹的护身符!这是塔娜出嫁时,她的萨满奶奶送给她的,据说里面包裹着一小撮那位老萨满的头发和一小块被雷劈过的桦树心,能驱邪避祸。
还有……她自己!一个熟悉山林、身手矫健、被逼到绝路的鄂温克女人!
一个疯狂的、近乎自毁的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在她脑海中闪过!
她想起了小时候,听部落里的老猎人讲过的故事。在森林深处,遇到无法匹敌的凶兽或者“不干净”的东西追赶时,有一种最危险、但也可能是唯一有效的保命方法——“祭血引路,舍身换生”。用自身的一部分(通常是毛发或少量鲜血)作为祭品,吸引邪祟的注意力,同时向山林之灵祈求一条生路。
现在,追赶她们的,可比任何凶兽都可怕!
“呼和!”乌兰猛地蹲下身,双手紧紧抓住小男孩的肩膀,直视着他那双因为恐惧而瞪得溜圆的眼睛,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说道,“听着!现在,额尼(我)需要你做一件非常勇敢的事情!比追赶驼鹿还要勇敢!你敢不敢?”
小呼和看着额尼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火焰,用力地点了点头,小小的身躯努力挺直:“额尼,我不怕!”
“好孩子!”乌兰的心狠狠一颤,既是骄傲,又是心疼。她飞快地说道:“看到那边……那边石壁上那几丛迎风摇摆的‘萨日朗’(某种顽强的、生长在悬崖上的小红花)了吗?那里可能有一条很窄很窄的小路,只有我们鄂温克人才能找到!一会儿,额尼会制造很大的动静,吸引后面那个‘坏东西’的注意。趁那个时候,你背着额吉,沿着那条小路往下爬!记住,一定要紧紧贴着石壁,脚要踩稳,不要往下看!一直往下爬,直到找到一个能藏身的山洞或者大石缝!”
“额尼……那你呢?”呼和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声音带着哭腔。
“额尼随后就到!”乌兰强作镇定地一笑,揉了揉他的头发,“额尼是森林的女儿,这点小场面,吓不住我!快,把这个戴上!”
她不由分说地将塔娜脖子上的那个兽皮护身符解了下来,紧紧系在呼和的脖子上。那护身符上传来一丝微弱的、令人心安的气息。
“记住额尼的话!快准备!”乌兰不给呼和再问的机会,迅速将依旧昏迷的塔娜调整好姿势,用皮绳将她更牢固地绑在自己背上。塔娜的体重让她感觉如同背负着一座小山,但此刻,这重量却成了她力量的源泉。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目光投向那两匹因为恐惧而几乎要发狂的马。
它们是忠诚的伙伴,曾载着她们穿越林海。但现在……它们将扮演最后的、也是最悲壮的角色。
乌兰走到那匹神骏的黑马(巴图留下的坐骑)面前,温柔地抚摸着它的鬃毛,用鄂温克语低声呢喃着,像是在道歉,又像是在祈祷。
“好伙计,对不住了……帮我们最后一次……”
她猛地抽出腰间的短刀,银光一闪!
她没有去伤害马,而是快速割下了自己一缕乌黑浓密的长发!然后,她毫不犹豫地用刀尖在自己的左手食指上轻轻一划,一滴鲜红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她将那滴鲜血抹在割下的发丝上,然后走到两匹马中间,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口中用古老的鄂温克调子,低声吟唱起来。那不是歌曲,更像是一种沟通,一种献祭,一种面对绝境时,向冥冥中山林之灵发出的、最原始的呼唤和请求。
随着她的吟唱,那沾染了她鲜血的发丝,仿佛被赋予了某种奇异的魔力,散发出一股微弱却极具吸引力的气息——那是生命的气息,是祭品的气息!
与此同时,她将那撮头发,快速而牢固地绑在了黑马的尾巴上!又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颜色最鲜艳的布条(是之前林昭焕给她的、用来做简易口罩剩下的边角料,红得刺眼),系在了另一匹马的脖子上!
做完这一切,她猛地睁开眼睛,眼神决绝!
“驾!”
她狠狠一拍两匹马的臀部!
那两匹早已被恐惧和身后传来的毁灭气息逼到极限的马,如同得到了解脱的信号,发出一声凄厉高亢的嘶鸣,猛地掉转方向,竟然不再是朝着远离危险的方向,而是……直直地朝着那片步步紧逼、翻滚涌动的黑红色能量洪流,狂奔而去!
它们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像两道黑色的闪电,义无反顾地冲向了毁灭!
这一幕,壮烈而诡异!
那翻滚的煞气洪流,似乎真的被这突如其来的、携带着生命祭品气息的冲击吸引了!能量流的前锋微微一顿,一部分能量如同被激怒的触手般,猛地分流,朝着那两匹狂奔的马匹席卷而去!
“就是现在!呼和!走!”
乌兰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时机,背着沉重的塔娜,一把拉起呼和,朝着她之前看到的、长着“萨日朗”红花的那片陡峭石壁冲去!
靠近了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小路!而是一道几乎垂直的、只有不到半米宽的岩石裂缝!裂缝内部布满了湿滑的苔藓和尖锐的凸起,往下看去,依旧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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