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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好。”苏糖马上点头问好。
许书月看到这个面容姣好,衣着朴素的姑娘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这是在农村给自己带回一个儿媳妇吗!
“妈,这是苏糖,我插队那里一户农家的女儿,因为平时对我帮助不少,为了报答,所以这次回城…我就带了她一起。”
陈亦辰回答的多少有点不情愿,明明是给他下药,又以死相逼,现在还要替她在家人面前遮掩。
“是这样啊,那先进去吧。”许书月让进苏糖。
既然陈亦辰都这么说了,她相信儿子有分寸。
客厅里,陈亦辰的爸爸也从书房走出来,被下放五年,中间陈亦辰又被强令去插队,这还是回来后第一次见到儿子。
“爸。”
五年未见,陈翰儒头上已多了许多白发,陈亦辰难掩激动。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父爱深沉,不如母爱那般热烈,虽然此时的陈翰儒内心已是激动万分,面上仍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陈亦辰的肩膀。
“陈叔叔好。”
陈翰儒此时也注意到陈亦辰身后的苏糖。
苏糖立刻上前一步鞠躬问好。
“好,先进来吧,坐。”
陈翰儒出来时已经听到陈亦辰对着许书月的介绍,当时确实有不少知青在插队点结婚谈朋友,如果真是这样他们陈家也不会不认。
于是先走到沙发旁坐下,许书月则拉着陈亦辰的手坐到另一边。
苏糖站在旁边在包里摸索一阵,随即掏出一包牛皮纸包的东西和一个小铁罐。
“阿姨,这是桃酥,给您的,陈叔叔,这是一盒茶叶,给您的。”
“我家里条件一般,没什么太好的东西,这些是我在列车列车上用布票跟一位女乘务员换的,希望您别嫌弃。”
苏糖拘谨的将东西放在茶几上,这些东西对于陈亦辰这样的家庭来说可能确实过于寒酸,但是伸手不打送礼人,他们也能明白这是她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即使心里不愿意苏糖留下,也不好明说出来。
陈亦辰看到这些东西眼中明显也露出一丝惊讶,在火车上他与苏糖一直保持距离,所以并不知道她用布票换了这些东西,拼了命追回的布票就这么用掉了?是觉得博得他的家人的好感比取悦他更重要,真是心机。
“小苏啊,你人来就来嘛,何必这么客气。”许书月客气回道。
“这是应该的阿姨,我来城里给你们添麻烦了。”
听到这里许书月与陈翰儒同时对视一眼,他们家如今得到平反,陈亦辰自然是前途一片光明,从心里来说肯定是不希望有一个农村来的儿媳妇。
“小苏啊,你看着也不大,许多事情还是要多考虑。”许书月委婉着说。
“阿姨,叔叔,我19岁了,年龄确实不算大,但可以为自己说的负责,我今天就想向你们坦白一件事。”苏糖有些激动。
但有些话早晚要说,还不如早说。
“苏糖你别太过分。”
陈亦辰以为苏糖要借机讹上他,马上站了起来瞪着她一字一顿。
“亦辰,坐下。”陈翰儒用力拍了一下沙发扶手。
“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和陈大哥真的没有什么关系,现在没有,以后也绝对不会有。”
苏糖知道他们肯定是误会了,赶忙解释。
“是我赖着陈大哥硬要来城里的,我想读书,可家里的条件实在有限,听说陈大哥要返城的消息,我就求着他也带上我。”
“叔叔,阿姨我什么都会干,我不要工钱,只求能有个住的地方,一天有一顿饭吃就行,或者再不行,您帮我推荐个别人家当保姆也行,我也不要钱,就是要有复习资料给我一些就好。”
苏糖诚恳说完,还不忘对着二人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怎么了,亦辰你说你怎么还一惊一乍的,吓了妈一跳。”许书月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不是她嫌贫爱富,只是与城市相比,农村总是事儿太多,动不动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来,谁家也受不了。
“勤学上进是好事,小苏啊,那你就先留下吧。”
“谢谢叔叔,谢谢阿姨。”苏糖连忙表示感谢。
“不用这么客气,稍后我让你莲婶先把书房收拾出来,你住那里吧。”许书月想了想说道。
陈家房子虽然大,可每间屋子都有自己的用途,陈翰儒夫妇睡主卧,陈亦辰一间,陈亦辰还有一个妹妹陈美慧住一间,姑姑陈丽珠一间,书房占用一间,所以根本没有多余的房间再让苏糖居住。
“阿姨,不用不用,那样太麻烦了。”
苏糖巡视一圈,指着楼梯下面的三角杂物间说道“我住那里就好。”
许书月没有说睡客房而是让佣人收拾书房,苏糖自然明白了其中原因,可书房一般是男主人工作阅读的地方,她怎好霸占,于是马上提出来。
“啊?那怎么住人!不行不行。”许书月连忙蹙眉摆手,就算苏糖是赖着陈亦辰而来,住在那里也太欺负人了。
“没关系的,阿姨,这比我们农村的土坯房强多了,不漏风还暖和,我睡这就行。”
苏糖说着就把自己包裹拎了过去,刚一打开杂物间的小门,一股霉味便扑面而来。
“瞧这灰尘太多了,怎么住人呢,还是去睡书房吧。”
“没事,阿姨,我收拾一下就好了,在这里还安静呢,看书也方便。”苏糖笑呵呵回答。
许书月见苏糖如此坚持,也便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心里却对她多出一份另眼看待,知道不给别人添麻烦,即使家中困难也懂得登门带礼,是个懂礼数识大体的姑娘,可惜呀,就是生在了农村,麻烦事太多,要不和亦辰还真是挺般配。
苏糖收拾楼梯间就去了厨房。
“莲婶,还有什么没做,我来帮你吧。”
“是苏丫头啊,不用你,坐了那么久的火车肯定累了吧,快去歇着吧,饭好了我去叫你。”莲婶连忙摆手,第一天登门怎好让人家姑娘干活。
“莲婶,我一个农村娃,哪那么娇贵,我帮您把这个芹菜摘了吧。”苏糖看到地上一堆未清洗的芹菜就拿起开摘。
“你看你,这傻丫头,哪有刚到家里你就干活的。”莲婶笑着说。
“陈大哥好心收留我,我干点活还不是应该的。”
她是来投奔陈家,当然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把人家的客气当了真,那才是真的傻。
“那好吧,今天亦辰回来,晚饭多做两个菜,我一个人还真有点忙不过来。”莲婶听其这样说没在推辞,心里对苏糖也多出几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