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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远寒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我没让他们做这些。”
张婶怔了一下，神情变得尴尬：“哎哟……那这事怕是搞大了，市场里不少人都信了，还交了订金，都说图你个家里出货的实在。你快问问你表叔，他昨天来你摊子旁边溜达了好几圈，现在还在小铺面那里收钱呢。”
姜远寒强忍着怒意，等张婶一走，便连围裙都没摘，匆匆从摊位上撤了人手，让刘小婉先守着，自己气冲冲往菜市场后头去了。
那里是些闲置的小铺面，平时收货、理货、歇脚用的。
她刚绕过去，就听见里面传来略微熟悉的嗓音：
“我跟你们说，咱跟远寒是一家人，她自己说了，要带着咱们一起做熟食生意！我们走正规渠道，她那边负责进货，我们帮着卖，多好？”
说话的人，正是之前被轰出家门的表叔，韦冬升。
他穿着年初穿的那件灰色棉袄，正站在一张破旧木桌前，面前围了两个市场上的小摊主，桌上赫然放着几十块钱的纸票。
他旁边，表婶冬梅正跟人解释怎么包卤蛋、熬红油。
玉容则倚着墙玩弄着指甲，懒懒地看着周围。
“你可真是好大的脸。”姜远寒冷不丁开口，声音像一道冰刺，从人群后头劈了过来。
几人纷纷回头，看见她站在门口，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远、远寒？”韦冬升面色一变，讪笑着走上前，“你怎么来了？我这正替你宣传……”
“谁让你借我名头收钱的！？”她冷声打断。
“这不是一家人嘛！我们想着你不是卖菜的嘛，在这市场有门道，我们出人力、出铺面，你供货，利润咱们对半，合情合理！”
“你当我是傻子？你问过我了吗？就打着我的名义拉人头、收订金？”
她一步步逼近桌子，眼神锋利得像刀子：“你不打招呼上门，年三十被我们家赶出去，转头又在这做这种勾当，你真当我好欺负？”
场子一下安静了下来。
周围不少摊主都听到动静围了上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你们别听她的，她这是反悔了！”冬梅火气上来了，“说好的生意，现在赚起来，她就不愿意带亲戚，这么没见过这么没良心的！”
“我没说过带你们，倒是你们，私下拿我做幌子骗人，收别人的订金，你们是存心让我担责任？”
姜远寒不退反进，直接绕到桌子后头，一把将那一堆纸币抓起来：“这些钱，我今天就交到市场管理处，你们想赖都赖不掉。”
玉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冷嘲热讽地插嘴：“表姐姐，你至于吗？不就是一点小钱，我爸妈当你是亲戚，才这么宣传的，等铺子开起来了，你不也能分红么？”
“我不稀罕你们这点分红。”姜远寒的声音干净利落，“别以为穿了亲戚的壳子就能干损人利己的事，我现在一句话撇清关系，是给你们最后的体面。”
这话一出，围观的摊主顿时议论起来：“原来这几天说得神乎其神的合作，全是假的？”
“还好我只交了十块钱试试水！”
“十块不少钱啊？喂，既然远寒不跟你合作，你就把钱赔给我们，我们只信远寒的！”
韦冬升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拉着冬梅低声道：“快走。”
“走？”姜远寒冷笑一声，拦住他们，“你们现在想走没那么容易，所有订金必须登记清楚，我还要去派出所报备一声。”
“你什么意思？报警？我们可是你亲戚！”
姜远寒只想笑：“我们家最难的时候，你们有一个人帮过我们吗？现在看我家好转了，就想往上贴？你们这张脸，我看着都觉得恶心。”
说罢，她转身就走，抱着那一叠钱直接往市场管理处去了。
姜远寒抱着那一摞散乱的钱进了市场管理处，办公桌前的管理员正在喝茶看报，见她气势汹汹地进门，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忙放下手里的搪瓷缸。
“小姜啊，咋了这是？”
她直接将钱往桌上一放：“有人打着我家的名头在市场收订金，办熟食摊，我没同意，也没授权，我怕出事，特意来报个备。”
管理员一听这话，神色也凝重起来，忙拿了笔在本子上记：“是市场内的人？”
“是我远房表叔，一家三口，年前来过我家，年前三十被赶出去了，今天又瞒着我收起了摊主们的钱，还说是我家货源。”
管理处主任老徐是个精明人，平日里见惯了市场的鸡零狗碎，但姜远寒这姑娘一向干净利索，说一不二，从不惹是生非，声誉极好。
他当即起身：“行，我这就去找他们问清楚。你这钱先留下，我们一一登记，回头退还订金。”
姜远寒没打算就这样算了：“徐叔，他们打着我家的旗号，在市场招摇撞骗，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怕是有更多人被骗，他们已经违法了，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
老徐站定，有些迟疑：“可他们再怎么说都是你家亲戚嘛。”
她摆摆手：“这种亲戚不要也罢，反正我是看不过眼，我可以不报警抓他们，但他们骗钱必须要付出代价！”
“你的意思是？”
“赔偿不能少，他赔的钱我也不留着，就留给市场，若市场以后有维修、公共照明或卫生支出，就从这里出，我也算是给市场做点事。不过我们怎么说也是亲戚，我不好开口，还得您出面唱白脸了。”
老徐一听，眼睛都亮了，清了清嗓子：“这、这确实啊，骗人就是犯法了，在我管辖的范围，怎么能容忍这种人放肆？走，咱们去找人！”
“好嘞！”
姜远寒带着老徐找到韦冬升一家，正见他们灰溜溜地要走，老徐赶忙用警物棒拦住他们：“你们在市场招摇撞骗，我看在你们是小姜亲戚的份上，就不报警处理了。”
韦冬升忙点头哈腰：“这真是谢谢您……”
老徐严声打断他：“别谢这么快，不报警可以，但你们必须要交罚款，一百块，一分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