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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清除……抚恤……
抚恤？抚恤谁？
齐征脑中灵光一闪将这条信息与信件碎片联系起来。
“蛇奴五号……清除……抚恤……”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中形成：王老五会不会是因为某种原因背叛了组织或者任务失败，所以被组织下令清除？而那笔“抚恤金”，就是给执行清除任务的人或者给王老五家人的封口费？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王老五从别院“逃跑”，很可能就是内应故意放水，让他去指定的地点送死！
那么那个内应是谁？
就在此刻，书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之前负责监视驿馆动静的衙役。
“大人！不好了！”衙役的声音带着惊慌，“苏州来的钱掌柜和孙主簿，刚刚带着随从，连夜离开了驿馆，往……往城外去了！”
连夜离开？
齐征心里咯噔一下，这两个人不是应该等着明天谈生意吗？为什么突然跑了？
难道他们察觉到了什么？还是说，王老五的死，和他们的离开有关？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齐征厉声问道。
衙役：“看方向，是……是往城南，乱葬岗的方向去了！”
乱葬岗！王老五尸体被发现的地方！
齐征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他们不是逃跑，他们是去……确认王老五的死讯，或者……处理尸体？！
“快！备马！”齐征抓起桌上的匕首，厉声喝道，“召集所有能动用的人手，跟我去城南！”
他必须赶在对方之前，找到可能遗留的线索，甚至……抓到活口！
夜色深沉，杀机四伏。
平江县城南的乱葬岗，此刻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正将所有人都卷入其中。
夜风呼啸，卷起尘土和枯叶，拍打在疾驰的马车车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齐征端坐在摇晃的车厢里，右手紧握着腰间的匕首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闭着眼睛脑子里却像开了锅一样，各种线索、猜测、人脸交织在一起。
王老五，刀疤脸，青蛇刺青，蛇奴五号，中毒身亡，七窍流血，乱葬岗，连夜离开的钱掌柜和孙主簿。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对方的反应太快，手段太狠，布局太深。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制假贩假，这是一张从苏州，甚至可能从京城撒下来的，沾满了血腥和阴谋的大网。
“大人，快到了。”车厢外传来车夫压低的声音。
齐征猛地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之前的焦虑和愤怒已经被压制下去，被取代的是猎人般的冷静和锐利。
他掀开车帘一角，外面漆黑一片，只有远处乱葬岗的方向，隐约有几点微弱的火光在跳动，像是鬼火一般。
“所有人，下马，步行前进，收敛气息，不要发出任何声音。”齐征低声命令，率先跳下马车。
柳如是和十几个精选出来的衙役紧随其后，他们都换上了便于行动的夜行衣，腰间佩戴着朴刀或短弩，脸上带着肃杀之气。
这些人都是齐征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忠诚可靠，身手也都不错。
一行人借着稀疏的星光和微弱的月色，如邪灵似的悄无声息地朝着乱葬岗的方向摸去。乱葬岗本就阴森可怖，此刻更添了几分诡异。
寒风吹过，带来腐朽的气息和远处野狗的低吠声，让人头皮发麻。
越靠近，那几点火光就越清晰，是几支插在地上的火把，照亮了乱葬岗边缘的一小片区域。火光下，几个人影正在晃动，似乎在……挖掘着什么？
齐征做了个手势，所有人立刻分散开来，呈扇形包抄过去，利用遍地的坟包和荒草作为掩护，悄悄靠近。
距离拉近，齐征终于看清了火光下的人。
果然是钱掌柜和孙主簿！
他们身边还跟着四五个穿着短打劲装的汉子，看起来像是护院或者打手，正拿着铁锹在地上奋力挖掘。
他们挖的地方，正是之前衙役发现王老五尸体的位置！
“妈的，这土怎么这么硬！”一个打手骂骂咧咧地啐了一口，用力挥动铁锹。
钱掌柜焦躁地搓着手，在旁边来回踱步：“快点！快点挖！天亮之前必须把东西找到，然后处理干净！”
孙主簿则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背着手，脸色阴沉地看着他们挖掘，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
“找到了！”一个打手突然喊道，他从刚挖开的土坑里，扒拉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借着火光一看，似乎是一个小小的油布包。
钱掌柜立刻扑了过去，一把抢过油布包，急切地打开。孙主簿也快步走了过来。
油布包里露出来的，是一块玉佩，还有几块碎银子，以及……一枚造型奇特的黑色铁指环，指环上刻着一条盘绕的小蛇！
“是这个！没错！就是这个指环！”钱掌柜拿起那枚蛇形指环，对着火光仔细看了看，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但很快又变得狰狞起来，“王老五这个废物！死了都不安生，差点坏了大事！”
孙主簿也凑过来看了看，冷声道：“东西找到了就好。赶紧处理掉，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钱掌柜点点头，将油布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回坑里，然后对那几个打手喝道：“把坑填上，踩结实了！一点痕迹都不能留！那个指环……”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蛇形指环，眼中闪过贪婪，但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打了个冷颤，将指环递给孙主簿：“孙大人，这个还是您来处理吧，小的拿着烫手。”
孙主簿接过指环，面无表情地看了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将瓶子里无色无味的液体倒在了指环上。
只听一阵轻微的“嗤嗤”声响起，那枚坚硬的黑色铁指环，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溶解、冒泡，很快就化为一滩黑水，渗入了泥土之中，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好厉害的毒药！或者说，是化尸水？齐征看得心中一凛。这手段，果然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走！”孙主簿处理完指环，低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