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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意识开始模糊
齐征死死盯着那支悬停在半空，被灰色死气锁链缠绕的判官笔。
这景象太过诡异，广场上残存的所有人都忘了呼吸，忘了恐惧，只剩下呆滞。
李白那边压力骤减，那些失去判官笔邪气支撑的活尸，行动变得更加迟滞僵硬，被他抓住机会，剑光闪烁间，纷纷斩断了头颅，化作一滩滩黑水，彻底没了动静。
可齐征这边，压力却陡增！
那判官笔并非死物，它内部蕴含的邪恶力量和无数怨念正在疯狂反扑，试图挣脱死气的束缚。灰色锁链剧烈颤抖，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更要命的是，齐征感觉到，自己手臂中那股被强行引导出来的死气，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这并非他自身的力量，而是强行借用，如同寅吃卯粮，后患无穷。
他的右臂已经彻底失去了血色，呈现出一种干枯的、如同朽木般的灰黑色，并且这种灰黑色还在试图沿着他的肩膀向上蔓延。
剧烈的痛苦和冰冷的麻木感交织在一起，冲击着他的神经。
他几乎要支撑不住，意识开始模糊。
不行！绝不能放手！
一旦让这支笔掉回那个坑里，或者被那逐渐崩溃但尚未死透的怪物重新夺回，后果不堪设想！
他强行凝聚精神，将所有的意志都灌注到那条废臂之上，死死维持着灰色锁链的存在。
“剥夺！继续剥夺！”他在心中狂吼。
他不懂这力量的原理，但他能感觉到，那灰色锁链确实在抽取着判官笔内部的某种核心能量。笔尖那点原本妖异的红光，此刻已经彻底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纯粹黑暗。
判官笔的挣扎越来越弱，笔身上的嗡鸣也从之前的凄厉，变得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
与此同时，广场中央那个庞大扭曲的“死亡判官”怪物，失去了判官笔的支撑，崩溃的速度陡然加快。
它那由无数尸骸和怨念组成的身体，如同沙堡般垮塌，发出最后不甘的咆哮，最终化作漫天黑灰，被风一吹，消散无踪。
只有最核心的一些污秽黑气，沉入了那个大坑之中，让坑底显得更加幽深可怖。
随着怪物的彻底消散，广场上那股令人窒息的邪恶气息也随之淡薄了大半。
而那支判官笔，终于停止了最后的挣扎。
它静静地悬浮在空中，笔杆漆黑，笔尖无光，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变成了一支普普通通的毛笔。
缠绕着它的灰色死气锁链，也完成了使命般，瞬间化作缕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失去了束缚，判官笔失去了最后的悬浮之力，朝着下方坠落。
恰好落向齐征的方向。
齐征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全凭一股意志支撑着没有倒下。眼看判官笔落下，他下意识地伸出还能动弹的左手，想要去接。
“小心！”李白解决了所有活尸，身形一闪，抢先一步，出现在齐征身前，伸手稳稳地接住了那支坠落的判官笔。
判官笔入手，李白眉头微皱。
冰冷，死寂。
这是他对这支笔的第一感觉。仿佛握着的不是一支笔，而是一块从万年冰窟里取出的玄冰，不带丝毫温度，甚至连之前那种邪恶暴戾的气息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好像，它真的被齐征刚才那诡异的手段，彻底“剥夺”了内在的力量，变成了一件凡物。
但他随即又察觉到不对。
这支笔，虽然死寂，却并未失去灵性。
反而像是洗尽铅华，沉淀下一种更加古老、更加幽深的气息。
李白将笔递给齐征，同时迅速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他，沉声道：“齐老弟，你怎么样？”
齐征接过判官笔，触手同样是一片冰凉。
他低头看去，只见原本光滑的笔杆上，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了一些极其细微、极其黯淡的纹路。
这些纹路并非雕刻，更像是自然生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图案，不似龙凤，不似鸟兽，反而像是一片……星图？
不等他细看，一股强烈的虚弱感和剧痛感同时袭来，眼前一黑，终于支撑不住，向后倒去。
“齐老弟！”李白连忙抱住他，探手搭在他的脉搏上，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脉象紊乱，气若游丝，更有一股阴冷死寂的力量盘踞在他右臂经脉之中，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
“快！叫大夫！把县衙库存最好的药材都拿来！”李白朝着旁边目瞪口呆的亲卫队长吼道。
亲卫队长如梦初醒，连忙指挥还活着的手下行动起来。清理战场，救治伤员，安抚幸存的百姓。
整个广场，一片狼藉，哀鸿遍野。
之前那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和后续的怪物肆虐，死伤太过惨重。前来参加鉴宝大会的商贾、百姓、江湖人士，十不存一。县衙的衙役和亲卫，也损失惨重。
平江县，这个刚刚焕发生机，被无数人寄予厚望的地方，转眼间就遭受了如此毁灭性的打击。
李白看着昏迷不醒、右臂一片死灰的齐征，又看了看满目疮痍的广场，以及那个还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大坑，眉头紧锁。
影蝠卫，往生教，玄卫，青蛇……
这次平落县之劫，看似是影蝠卫和往生教主导，利用判官笔制造了那恐怖的“死亡判官”，但玄卫的人趁乱救走了假李奎，青蛇想要的判官笔也几经周折落到了齐征手中。
这几方势力，看似目的不同，却又诡异地搅合在一起，将平江县变成了他们的棋盘和战场。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仅仅是为了前朝遗留的恩怨和宝物？
李白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尤其是齐征最后那反制判官笔的诡异手段，还有那支笔本身的变化，都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齐征被小心翼翼地抬回了县衙后院，柳如是顾不得自己的伤势，立刻指挥下人准备热水、药物，并亲自去请城中最好的大夫。
大夫们来了好几拨，个个都是杏林高手，但看到齐征右臂那诡异的灰黑色，以及探查到那股盘踞经脉、不断侵蚀生机的阴冷死气，全都束手无策，连连摇头。
“此症……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位老成持重的老大夫，捻着胡须，满脸愁容，“此非寻常病痛，更像是……像是中了某种极其阴毒歹绝的诅咒或是邪术，老夫……无能为力啊！”
其他大夫也纷纷附和，表示这种死气太过霸道诡异，他们的药石根本无法驱散，甚至连延缓其蔓延都做不到。
照这样下去，恐怕不出三日，这股死气就会侵入心脉，到时候……神仙难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