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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怎么上来就先定罪了？
队长喘了口气，继续道，“那主簿态度敷衍得很，只问了些皮毛，对于大人文书中提到的前朝余孽、南疆邪教之事，根本不信，反而反复盘问平江县擅杀朝廷命官以及引发大规模械斗的罪责！”
齐征眉头皱起。
擅杀朝廷命官？
钱有德勾结影蝠卫，证据虽未完全确凿，但事出有因。大规模械斗？那是暴徒冲击县衙在先！这总督衙门，怎么上来就先定罪了？
“属下据理力争，将影蝠卫、往生教的凶残，以及我方缴获的军械、俘虏等证据一一陈述。可那主簿油盐不进，只说一切需详查，让属下在外等候消息。”
队长脸上露出愤懑之色，“结果，属下又等了三天！期间想再求见，都被以各种理由搪塞！直到昨天，才终于有了回音。”
“他们怎么说？”齐征沉声问道。
“回话的是总督府长史，官威倒是挺大。”队长苦笑，“他说，总督大人公务繁忙，平江县之事，不过是些许匪寇作乱，地方弹压不力所致，已着地方驻军协查。至于大人请求的援助……说是国库空虚，江南各处皆有灾祸，暂时无法调拨钱粮兵马。”
“放屁！”齐征还没说话，旁边的李白先忍不住骂了一句，灌了口酒，“些许匪寇？死伤近千人，县城被打成废墟，还召唤出那等邪物，这也叫些许匪寇？这总督衙门的人是瞎了还是聋了？”
亲卫队长脸色更加难看：“更气人的是，那长史最后还说，总督大人/体恤齐大人年轻，恐经验不足，已奏请朝廷，委派了一位‘巡查御史’，不日将抵达平江，‘协助’大人处理善后，彻查此案！”
巡查御史？协助？
齐征听到这四个字，心中警铃大作！
江南道总督，封疆大吏，就算再忙，平江出了这么大的事，死了这么多人，牵扯到前朝余孽和邪教，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又是推诿援助，又是派巡查御史来“协助”，这摆明了有问题！
问题出在哪里？总督本人？还是他身边的人？或者说，整个江南官场，已经被某种势力渗透，或者达成了某种默契？
联想到之前总督对平江县的支持态度，再对比现在的敷衍和推诿，齐征几乎可以肯定，总督衙门内部，绝对发生了某种变故！
他派去的人，甚至可能全程都处于监视之下！队长能安全回来，恐怕也是对方故意放回来的，目的就是传递这个“巡查御史”即将到来的消息！
这是警告？还是试探？
“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其他异常？”齐征冷静地问道。
队长想了想，道：“属下在总督府外等候那几日，曾无意中听到两个衙役闲聊，说什么……‘那位大人’最近脾气不好，府里气氛紧张，好几位老人被寻了错处打发了。还有，总督府的库房似乎也加强了看守，连长史想要调用都需要总督亲自批条。”
“那位大人”，自然是指江南总督。
脾气不好？清洗老人？加强库房看守？
齐征手指轻轻敲击着床榻，脑中飞速分析。
这不像是总督大权旁落，倒像是……他在收缩权力，防备着什么？
“大人，那巡查御史……”队长担忧地看着齐征，“朝廷派御史巡查地方，权力极大，可直接罢黜官员，先斩后奏。这位御史名为协助，实则……”
“实则就是来摘桃子，或者找替罪羊的。”齐征冷冷接口。
他现在几乎可以断定，总督那边恐怕自身难保，或者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不得不做出妥协，将平江县这个烫手山芋抛出来。
而这个即将到来的巡查御史，很可能就是各方势力博弈后，派来收拾残局，顺便将所有罪责都扣在自己头上的！到时候，自己这个寒门出身、根基浅薄的小小县令，还不是任人揉/捏？
好算计！真是好算计！
齐征心中怒火翻腾，但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异样。
现在绝不能慌，更不能让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动摇本就脆弱的民心和士气。
“你回来的消息，除了我、李大哥和柳主事，还有谁知道？”齐征问道。
“属下是秘密潜回，直接来的后院，无人知晓。”队长答道。
“很好。”齐征点点头，“今日之事，不得向任何人提起，包括你最亲近的人。对外，就说你还在总督府奔波，等待消息。明白吗？”
“属下明白！”队长立刻应道。
“下去休息吧，这些天辛苦你了。”齐征挥了挥手。
队长行礼告退。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
李白皱着眉头，又灌了口酒：“齐老弟，这下麻烦了。总督府这条线断了，还派个御史来，摆明了是冲着你来的。要不……咱们先避一避？”
“避？往哪里避？”齐征反问，“离开平江，我就什么都不是，更成了畏罪潜逃，死路一条。留在这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那御史……”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齐征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想查，就让他查。他想夺/权，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现在身受重伤，右臂如同废掉，看似处于绝对劣势。
但平江县毕竟还是他的地盘，民心也暂时稳住了。
更重要的是，他手里还有那支变得古怪的判官笔，还有那些蕴含“神意”的书法。
这些，或许就是他翻盘的底牌！
“李大哥，巡查御史从京城到平江，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这段时间，足够我们做很多事情了。”齐征看向李白，“城西那条路，必须加快进度！疗养别院的架子，也要尽快搭起来！”
“你是想……在那位御史到来之前，把疗养别院这块招牌彻底打响，造成既定事实？”李白立刻明白了齐征的意图。
“不错。”齐征点头，“只要疗养别院真的能治病救人，能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能获得民心和口碑，那它就是我最大的护身符！到时候，就算御史想动我，也得掂量掂量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