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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进退两难
她微微躬身，将那镯子递上去，很是恭敬地开口：“烦请嬷嬷过目。”
赵嬷嬷将那羊脂玉镯接了过来，放在手中细细端详。
过了许久，赵嬷嬷才缓缓抬起头来，沉声道：“夫人，这镯子确是宫中之物。”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沈若岚明知结果，却还是露出惊讶之色。
她转眸看向身边两人，神情及其复杂。
顾砚卿张了张口，不知该从何解释，只能红着脸站在原地。
沈若岚就算是再恨顾砚卿，此事也毕竟是家丑，不可外扬。
而后沈若岚勾起唇角看向赵嬷嬷。
“我突然想起来，这镯子好像是我送给表姐的，那天事多，一时之间竟是给忘了。”
赵嬷嬷是宫中多年的人精，哪里看不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她立刻顺着沈若岚的话说道：“夫人贵人事忙，又诞育麟儿不久，难免有记岔事的时候，老奴能理解。”
沈若岚就知道赵嬷嬷是个聪明人，她给黄玉使了个眼色，黄玉立刻送上袋沉甸甸的银子。
“劳烦嬷嬷跑了一趟，这点子银子您且拿着，权当是给您赔罪了。”
赵嬷嬷也不推辞，笑眯眯地收了银子，告退离去。
待赵嬷嬷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沈若岚脸上的笑容才收敛起来。
她缓缓坐回椅子上，目光冷冷地扫过面前两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砚卿被她这目光看得心头一颤，却也只能无奈开口，“我也不知……”
沈若岚微微蹙起了眉头，眼眶微微泛红：“难不成是这府里出了贼”
沈若岚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了赵雪棠身上，其中的意味，自然是不言而喻。
赵雪棠心头一跳，顿觉不妙。
她怕沈若岚要将这偷盗的罪名栽赃到自己头上，要是罪名真的坐实，那她就彻底完了。
思及此，赵雪棠再也顾不得其他，急忙上前一步，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夫人可千万不要误会啊！”赵雪棠声音中带着哭腔，“这镯子当真是伯母赠予我的！我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她这话一出，顾砚卿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纵使他对赵雪棠骄纵，也不允许他攀诬自己的母亲。
“你怎可胡言乱语？！”顾砚卿厉声喝道，“母亲她怎会做出这等事来？你这般说，岂不是陷她老人家于不义？！”
赵雪棠见他动怒，连忙摆手，急声解释道：“你先别生气！我说的都是实话！这镯子是伯母亲手交给我的，还说这是她的一点心意，让我好生收着……”
她越说越是委屈，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沈若岚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顾砚卿的肩膀：“都先别吵了。表姐既然这般说，想来也是有她的道理。不如我们将母亲请过来，当面问个清楚，免得冤枉了好人。”
她这话，看似是在劝解，实则却是将年正芳推到了风口浪尖。
顾砚卿闻言，心中虽是仍有疑虑，却也觉得这是个法子。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沈若岚便已转头吩咐道：“黄玉，你去将老夫人请来，务必要快！”
黄玉应声而去，脚步匆匆。
院子里，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沈若岚缓缓走到赵雪棠身边，拉过她的手，轻声说：“表姐也别太着急了，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等母亲来了，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赵雪棠此时已是六神无主，她紧紧地抓住沈若岚的手，眼神中带着几分哀求，几分期盼：“您是相信我的对吧？我真的没有说谎……”
沈若岚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却是没有应承她的话，只淡淡地说道：“表姐放心，等母亲来了，真相自会大白。”
正说话间，黄玉已是领着年正芳走了进来。
年正芳满脸不耐烦，她今日原本在房中与几位夫人打叶子牌，玩得正酣，却被黄玉这丫头给搅了兴致，心中自然是不悦。
一进院子，她便看见了沈若岚，顿时没好气地嗔怪道：“你这是做什么？我那叶子牌还没打完呢，就急匆匆地把我叫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沈若岚强忍着心中的厌恶，连忙上前，亲昵地挽住了年正芳的胳膊，娇声道：“儿媳本不想打扰您的雅兴，只是实在是有件棘手的事情，儿媳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才不得不请您过来，帮儿媳拿个主意。”
年正芳听她这般说，还以为是沈若岚有什么事情要求助于自己，顿时摆起了架子，慢条斯理地说道：“哦？什么事啊？说来听听。”
她点了点面前的茶杯，示意沈若兰给自己上茶。
沈若岚乖巧地应了一声，转身去倒茶。
顾砚卿看着年正芳这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只觉得懊恼，他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想要提醒她注意些。
谁知，年正芳却是全然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是顾砚卿身子不适，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沈若岚没有吭声，将茶满上以后，默默地从桌边拿起那个盛放着羊脂玉镯的首饰盒，走到年正芳面前，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镯子。
“母亲可曾见过这个？”
年正芳这才注意到那镯子，她定睛一看，脸色顿时大变，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
顾砚卿见她这般反应，心中已是有了几分猜测，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母亲，是不是您给的表姐？”
年正芳心头一跳，进退两难。
说是，那便是承认自己偷拿了沈若岚的东西；
若说不是……
她下意识地瞥了眼哭得梨花带雨的赵雪棠，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分明是不愿替自己背这黑锅的。
“伯母……”赵雪棠抽泣着，“您可莫要撒谎啊……这镯子……当真是您给我的……”
年正芳气得浑身发抖，她恶狠狠地瞪了赵雪棠一眼。
这个贱人，平日里装得乖巧懂事的模样，关键时刻竟然先将自己推出去挡刀！
不过此时不是分辨这么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