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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哪里配用这么好的药
晨曦微露，天边泛起鱼肚白。
顾砚卿起了个大早，整了整衣冠，缓步来到沈若岚的院落。
他站在门前，轻轻叩响了门环。
“谁？”屋内传来沈若岚清冷的声音。
“是我。”顾砚卿答道。
屋内静默了片刻，才传来沈若岚淡淡的声音：“进来吧。”
顾砚卿推门而入，只见沈若岚正坐在床边，怀中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轻轻摇晃着。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身上。
顾砚卿心中一动，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明媚的少女。
只是，时光荏苒，物是人非，他们之间，早已隔了万水千山。
“何事？”沈若岚抬眸，眼神淡淡地扫过顾砚卿。
顾砚卿在离床榻几步远的地方寻了个绣墩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轻抿一口，润了润嗓子，这才缓缓开口：“不急，我能……抱抱孩子吗？”
他看着沈若岚怀中的孩子，眸色格外平静，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倒像是在看个不相干的人。
沈若岚担心他对孩子做什么。
可是转念想到这毕竟是自己的院子，顾砚卿就算是想，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思及此，沈若岚微微颔首，将怀中的孩子递了过去。
顾砚卿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
“这孩子，长得真像我，只是……可惜了，从生下来，在这家里，就不得消停。”
沈若岚心中冷哼。
这顾砚卿，当真是惺惺作态，家中不得消停，还不是拜他所赐？
若不是他与赵雪棠暗中勾结，处心积虑地想要谋害这孩子，顾家又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只是，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说道：“这孩子命不苦，能够托生在这样的富贵人家，已是极大的福气了。”
顾砚卿闻言，心中冷笑。
可是他此番前来，本就不是为了与沈若岚争论这些，于是便顺着她的话说道：“夫人说的是，只是这孩子到底是顾家的血脉，咱们做父母的，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苦。”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道：“既然家中事情多，不如去庙上祈福，为孩子消灾解难？”
沈若岚眉梢微挑，淡淡地说道：“我在月子里，不便远行，就不去了。”
顾砚卿却不依不饶，他放下手中的孩子，急切开口：“夫人，马上就要十五了，奉天寺有一场盛大的庙会，一年只有一次，听闻极为灵验，为孩子祈福，最是合适不过。”
沈若岚依旧不为所动，她轻轻拍着孩子的背：“我身子实在不爽利，还是让婆母去吧，她老人家信佛，定会为孩子虔诚祈福的。”
顾砚卿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他看着沈若岚，忍不住带上几分责怪的意思：“夫人是不是还在跟我生气？”
沈若岚抬眸，看着顾砚卿，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夫君多虑了，我怎会跟夫君生气？只是我身子真的不舒服，不宜远行。”
站在一旁的黄玉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帮腔道：“夫人说的都是实话，小少爷最近夜夜啼哭，夫人费心照顾，日夜不得安寝，身子早就熬坏了，实在是经不起舟车劳顿了。”
顾砚卿闻言，心中更是恼怒，他猛地转头，看向黄玉，眼神如刀，厉声喝道：“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
话音未落，他猛地扬起手，狠狠地甩了黄玉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黄玉的脸颊上立刻浮现出五个鲜红的指印，她被打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黄玉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她捂着脸，泪眼婆娑地跪倒在地，颤声道：“奴婢不敢……”
沈若岚见状，原本就冷凝的面色，此刻更是覆上了一层寒霜。
她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顾砚卿：“你这是作甚？非要我应下此事，你才肯罢休？若我不去，你便要将这山水居闹个天翻地覆不成？！”
顾砚卿被她这般质问，竟是沉默不语。
他垂着眼，避开了沈若岚那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
可那紧抿的唇角，微微颤抖的下颌，早就说明了一切。
沈若岚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更是了然。
顾砚卿这人，向来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今日他这般步步紧逼，定是那奉天寺之行，另有图谋。
她若是不应，恐怕他真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到那时不仅是黄玉，这院子里的其他人，怕是也难逃其毒手。
她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做了决定：“好，我去。不过，我须得抱着孩子一同前往。”
顾砚卿闻言，眼中瞬间闪过狂喜，他原本就打算在奉天寺动手脚，换掉沈若岚的孩子。
如今沈若岚主动提出要带着孩子，正中他下怀，简直是天助他也！
他连连点头，喜不自胜：“夫人肯去，那是最好不过了！就依夫人，带着孩子一同前去！”
见沈若岚终于松口，顾砚卿心头的大石落下，只觉浑身轻松。
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便也不愿再多做停留，以免夜长梦多，露出马脚。
他站起身，拱了拱手，敷衍道：“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便先行一步了。”
沈若岚冷冷地看着他，眼中尽是嘲讽。
她甚至连起身相送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淡淡地说道：“夫君慢走，公务繁忙，也莫要太过操劳，保重身体。”
顾砚卿被她这冷淡的态度噎了一下，却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满，灰溜溜地离开了。
待顾砚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口，沈若岚这才缓缓走到黄玉身边，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傻丫头，还跪着做什么？快起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黄玉这才敢抬起头，只见她原本白净的脸颊上，此刻赫然印着五个鲜红的指印。
原本精致的小脸，已经微微红肿起来，可见顾砚卿那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道。
沈若岚看着，只觉得心疼不已，她连忙唤来秋月：“快去取金疮药来，要最好的！”
黄玉却连忙摆手，声音哽咽：“奴婢不过是个贱骨头，哪里配用这么好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