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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和离圣旨
听到边关战事，沈若岚心头一凛。家国大义面前，个人的恩怨情仇似乎显得渺小。
父兄一生戎马，为的就是守护这片疆土。
她沉声道：“臣女明白。请陛下放心，若战事起，若岚定不负陛下所托，亦不负沈家门楣！”
“好。”皇帝点了点头，神色稍缓，但随即又抛出了一个更让沈若岚措手不及的消息，“还有一事大理寺那边，关于顾砚卿和赵雪棠的案子，并未查到更多确凿的贪腐及构陷证据。按律，羁押时日已到，朕只能下令，暂时将他们放出来了。”
“什么？！”沈若岚再次愣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顾砚卿与赵雪棠，这两个害她家破人亡、险些夺去她性命的罪魁祸首，竟然就这么放出来了？
皇帝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朕知道你难以接受。但国法如山，无凭无据，朕亦不能随意定罪。顾砚卿虽有嫌疑，但明面上的账目做得滴水不漏，而赵雪棠……更是查不到与顾家贪腐有直接关联。放他们出来，也是无奈之举。”
沈若岚沉默了。
她明白，皇帝有皇帝的难处，有他需要权衡的利弊。
贤王的威胁在前，朝局的稳定在后，或许放出一个看似证据不足的顾砚卿，也是一种政治上的缓冲。
只是这苦果，终究要她自己吞下。
良久，她抬起头，眼中已不见愤怒，只剩下冰冷的决绝：“陛下，臣女有一请。”
“你说。”
“臣女请与顾砚卿和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望陛下成全！”
她字字清晰，掷地有声，目光坚定地看向皇帝。
既然无法立刻将仇人绳之以法，那至少，她要先彻底斩断这令人作呕的关系！
皇帝似乎早料到她会有此请求，并未犹豫：“准了。顾沈两家，缘分已尽，强求无益。朕会下旨，令礼部办理此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沈家旧府，朕已命人修葺妥当，你随时可以搬回去住。你父兄为国捐躯，你是功臣之后，朝廷不会亏待你。”
“谢陛下隆恩。”
沈若岚深深一拜，心中五味杂陈。
终于，可以离开那个让她窒息的地方，回到真正属于她的家了。
离开皇宫，沈若岚没有片刻耽搁，径直回了顾府。
踏入这座曾经承载了她痴心错付、最终却化为囚笼的府邸，只觉得空气中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虚伪气息。
还未走到正堂，便听到一阵熟悉的、令人厌恶的轻笑声。
顾砚卿回来了。
他一袭锦袍，面色虽略显憔悴，但眉宇间的阴鸷和得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正端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看到沈若岚进来，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哟，这不是我们顾家的贤妻回来了？怎么，去宫里告状没告成，反倒灰溜溜地回来了？”
他放下茶杯，眼神像毒蛇一样黏在沈若岚身上。
“我早就说过，你斗不过我的。如今陛下圣明，还了我清白，你是不是很失望？”
沈若岚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心中只觉得一阵反胃。
她懒得与他废话，只是冷冷地勾了勾唇角，眼底寒芒乍现：“你以为这就完了？”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我告诉你，我们的账，才刚刚开始算。”
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对跟进来的黄玉吩咐道：“黄玉，去把我和小公子的东西收拾出来，我们即刻离开这里。”
“离开？”
顾砚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猛地站起身，几步走到沈若岚面前，试图拦住她的去路。
“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顾砚卿明媒正娶的妻子！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别想去！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这儿！”
他伸出手，想去抓沈若岚的手腕。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顾大人留步！”
只见王公公带着两名小太监，手捧明黄圣旨，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顾砚卿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看着王公公手中的圣旨，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
王公公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厅中，展开圣旨，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中书省户部侍郎顾砚卿与妻沈氏若岚，情缘已尽，难谐鱼水。朕悯其情，特准二人和离。沈氏若岚即日起恢复自由之身，迁回沈府旧邸。顾沈两家，此后婚嫁各不相干。钦此！”
“和……和离？！”顾砚卿如遭雷击，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公公，又猛地转向沈若岚，“你……你竟然……”
沈若岚迎着他震惊而愤怒的目光，终于露出了冰冷而畅快的笑容。
她微微扬起下巴，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与决绝：
“顾大人，听清楚了吗？从今往后，我沈若岚，与你顾砚卿，再无半分瓜葛。”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苍白失措的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这顾府，污浊不堪，我多待一刻都嫌恶心。你的贤妻之位，还是留给你的心上人赵雪棠吧！”
话音落下，她不再理会顾砚卿铁青的脸色和几乎要喷火的眼神，转身，带着黄玉，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阳光洒落在她的背影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
离开这座囚笼，她的战场，才刚刚开始！
贤王府，书房内，名贵瓷器碎裂一地。
“废物！一群废物！”
贤王赵显脸色铁青，一脚踹翻了身前的紫檀木矮几，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怒火汹涌，几乎要喷薄而出。
顾砚卿那个蠢货，竟然被皇帝放了出来，虽然看似证据不足，但明眼人都知道那是皇帝的权衡之术！
最可恨的是，沈若岚那个贱人，不仅毫发无损，还请旨和离，搬回了沈家旧府！
“王爷息怒！”一旁侍立的谋士魏先生连忙躬身劝道，“顾砚卿虽暂时脱身，但经此一事，已是圣心存疑，不足为惧。赵姑娘那边，自有安排。眼下当务之急，是那个沈若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