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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还债
"孟焕枝。"暗哑的声线裹着冰碴刺入耳膜，顾宴洲指节抵在她锁骨凹陷处，玄关壁灯在他眉骨投下森然阴影。
孟焕枝被迫仰起头时，一滴泪珠正巧坠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背。
顾宴洲眼眸微眯，男人忽然低笑，腕骨翻转间拭去她眼尾残泪。
“这是你父母欠我的，所以你得还。”顾宴洲指腹轻轻碾过她下唇洇开的血珠，像是在抚摸最亲爱的恋人。
孟焕枝接触禁锢后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眼泪却不自觉地淌下。
“我不欠你什么了，就算我的父亲喝了酒伤害了你，他也付出了代价。”孟焕枝突然剧烈挣扎，后脑撞在雕花壁板上发出闷响，"他们欠的债早还清了！"
她扬起沾满泪痕的脸，微微上挑的狐狸眼此刻泪眼朦胧却依旧直直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当年救你出来的是我，不是元卿辞，我不欠你了。”
“什么？”被避开的手悬在半空，顾宴洲有一瞬间的愣神，眸色黑得纯粹，带着一身的戾气质问道。
顾宴洲不明白她的意思，什么叫她救了自己？
空气骤然凝结，顾宴洲瞳孔收缩成危险的竖线，抬手便想要擒她的下颌，却被三声清脆叩击打断。
去而复返的谢之衍倚在门框边把玩着钥匙，黑色衬衫领口沾着夜雨湿痕："顾总，大半夜来我婚房不好吧？你知道强闯民宅要判三年吗。"
谢之衍慢条斯理举起手机，视线移到了抵在玄关处的孟焕枝，"报警吗？老婆。"
孟焕枝眼睫上还悬挂着颗颗泪珠，愕然望向谢之衍手里晃动的钥匙。
顾宴洲阴沉着目光望向来人，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望着倚在门口眼神透着轻狂的男人，顾宴洲再也忍不住了，他抄起孟焕枝身后柜上的摆件就朝他扔去。
孟焕枝还未反应过来，瞳孔一缩，伸出手便想拦住。
琥珀色摆件在空中划出弧线的刹那，孟焕枝也连带着被卷入带着雪松香气的怀抱。
"小心。"低沉的嗓音擦过耳膜。
谢之衍抬臂直接挡住了摆件然后甩到了一边。
“这么大火气？”谢之衍嗤笑了一声，“我都还没生气你大半夜来找我媳妇麻烦呢。”
顾宴洲踉跄着扶住玄关，水晶吊灯在他猩红的视野里碎成万花筒。
"枝枝…"他嘶哑着伸出手，却见孟焕枝攥着谢之衍的袖扣缓缓转头。
那双他吻过千百次的杏眼里，此刻映着另一个男人的轮廓。
谢之衍顺势搂过孟焕枝的腰间，指腹压住她长裙侧缝的珍珠盘扣："顾总该不会不知道，这套房子是我和枝枝的婚房吧？"
"不可能。"顾宴洲阴沉着眸光笑道，皮鞋跟撞碎满地月光，"这房子不过是孟焕枝自己买来躲我的。"
"顾总倒是关心我太太的起居。"谢之衍忽然俯身拾起滚落脚边的琥珀摆件。
"不过——"他忽然扬手将摆件摔向博古架，珐琅花瓶应声碎裂的瞬间，碎瓷片擦着顾宴洲的耳际掠过。
孟焕枝惊呼一声，谢之衍已经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搂得更紧了几分。
"谢之衍你疯了！"顾宴洲抹去脸颊血痕，眼底翻涌着暴戾。
"比起顾总私闯民宅，我不过是正当防卫。"谢之衍拇指抹过虎口淡淡的血丝，殷红在唇齿间化开妖异的笑，"需要我调监控给警察看吗？方才可是顾总先动的手。"
"你以为孟焕枝是真跟你结婚吗？靠这种卑鄙手段"
“那又怎样？我心甘情愿。”
窗外雨声渐大，映射在窗前的三道身影也被雨水冲刷。
“叮”电话铃声划破着剑拔弩张的氛围。
顾宴洲泛白的骨节捏紧手机接了起来。
一道柔弱女声响起在耳畔：“阿宴，打雷了，我害怕……”
顾宴洲垂眸，将自己的情绪压了下去，哑着嗓子说道，“等我，马上回来。”
自从元卿辞在暴雨之中救了奄奄一息的自己后，那满地的血色给她造成了心理阴影。
现在一遇到暴雨天气，她就会害怕哭泣。
挂断电话，顾宴洲深深地望了一眼相拥的二人，一股刺骨的寒意自脚底蔓延。
他快有些分不清自己对孟焕枝的感情了。
为什么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会这么失控。
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她了？
突然，元卿辞苍白倔强的小脸闪过脑海，顾宴洲浑身一颤。
不，自己对孟焕枝只有算计和报复。
失明那几年，不会有人知道他有多么煎熬。
孟焕枝是来替她父母还债的。
她只能是他顾宴洲的。
顾宴洲眸色深得如墨，低着气压掠过二人步入了暴雨之中。
“孟焕枝，我们绝不可能好聚好散。”
“有的，只能是至死方休。”
暴雨冲刷着落地窗，顾宴洲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孟焕枝身形微微摇晃，双腿几乎快要无力。
当年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吗？
可当初明明是她救了顾宴洲，为什么又变成了元卿辞？
既然顾宴洲对我们孟家有恨，那为什么当初还要救孟氏一把？
是为了报复她吗？
杂乱的思绪混着雨水雷声刺破着孟焕枝的大脑。
顾宴洲不知道的是，那一车祸过后，孟焕枝也开始害怕暴雨天气。
只是她从来不会把自己脆弱的那面展现出来，也有可能顾宴洲根本没有注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