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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断头的滋味并不好。
接头之后，沈暮才察觉到脖颈传来难耐的疼痛。
但他没有出声，难以忍受地皱起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宽袖下的拳头隐忍握紧。
但痛意越来越强，他的呼吸开始停拍，大脑因为疼痛一片空白，就好像脖子上依旧有那么碗大的疤，使得他小口小口喘息，冷汗如豆，滴滴答答沿着下颚滴落。
好痛苦……
好痛苦！！
沈暮开始觉得天旋地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灵魂仿佛被钉入地狱，痛苦得让他想要哭出来。
或者他已经在哭了。
他什么都察觉不到了。
温幼宜蹲在沈暮面前，静静地盯着他哭。
她只给他接了头，但没有阻隔掉切头后带来的疼痛。毕竟能死而复生已经是万幸，多余的好处，她认为他不配得到。
她望着他，看他颓然地跪在地上，脸上沾染点滴血渍，漆黑的眼珠僵直盯着一处，泪水大颗大颗滚下来，却不敢做大表情，仿佛转动眼珠就会恶心得吐出来。
痛苦，难过，种种交织在他隐忍的眉眼中。
他太痛苦了，剑眉紧锁，因为痛苦所以显得脆弱，鼓起来的喉结上有一层银光闪闪的薄汗，内里还有压抑不住的痛苦哼咛。
苍白的脸上竟然有一种浓稠似血的艳丽。
像被荆棘缠身的困兽，无助地蜷在笼子里忍受伤痛。
当然，这世间无人能够体验到被切头的痛，因为切下头颅的一瞬间就已经死了。
他应该是这世间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体验到切头疼痛的人。
温幼宜看得入神。
一侧的琅梦眼露杀意，再次抄起剑刃，趁温幼宜不备，砍向她脖颈！
“砰！！”
琅梦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被一股无形力量振飞倒地，呕出一口血！
“师尊！”
凤惊棋奔向琅梦，忙将她搀扶起来。琅梦却发出了更惨烈的尖叫：“啊！！”
凤惊棋骇然，知道自己碰到了她的伤口，连忙把琅梦放下，不敢再妄动。
琅梦身体的剧痛得到些许缓解，但依然难以掩盖她骨骼破碎的剧痛！
她半个身体的骨头都裂开了！
她不敢置信。
怎么会这样？！
同样都是跟天道签订契约，她以为她的能力应该跟温幼宜平齐，毕竟她修炼了一万多年，而温幼宜得到攻击力也不过三千年！
她竟然打不过一个兔子精？！
琅梦大受打击，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她之前日日夜夜盼着温幼宜从神族出来，只等这只走了大运的废物兔子精离开那洞天福地的庇护，她好斩断仇恨。
今日这一刀，汇聚了她身体里的所有法力，就算是拿不下温幼宜的命，起码也应该让她破层皮！
而不是砍她一下，让自己大半个身体粉碎性骨折！！
正想着，温幼宜回头看她。
琅梦屏住呼吸。
少女眼瞳里有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像冷血动物见了仇敌，脸上还有几滴沈暮飞溅上来的血。
琅梦瞳孔骤缩，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动物，很艰难地挪动了下身体。
她拼尽全力，实则不过挪动了半根小拇指的距离。
“快带我走。”
琅梦有了不祥的预感，迫切望向凤惊棋：“快点！”
“走？”温幼宜站起身，阴冷道：“整个村庄都被我下了结界术，你想往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