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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母倚在紫檀木嵌螺钿的贵妃榻上,桌上的青玉茶盏氤氲着白雾。
“夫人可是在想少爷的婚事?”崔嬷嬷上前。
“你瞧瞧,“林母将缠枝莲纹的请帖掷在案上,“忠勇侯夫人又送诗会帖子来了,这月第三张。”她捻起颗琥珀核桃,冷笑一声:“当初卓儿出事时,这些人家躲得比兔子还快。如今见石神医出手,倒都活泛起来了。”
崔嬷嬷将茶盏递给林母,“老奴昨日去广慈寺上香,正巧遇见威定将军夫人。听说他家三姑娘上月刚及笄,生得”
“那家子武夫教养出来的丫头,怎配得上我儿?”林母忽然直起身子,腕间翡翠镯子磕在黄花梨木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前日太后召我入宫,特意问起卓儿腿疾。你猜怎么着?长公主带着慧宁郡主也在呢。”
“郡主金枝玉叶,又是太后嫡亲的外孙女。”崔嬷嬷垂首道:"只是少爷如今与谢姨娘”
“啪"地一声,茶盏重重落在案上,“之前他落下残疾,我也不忍心逼他,本想着过几年等他缓过来再说。”
可如今不一样了,石神医妙手回春,他的身子马上就要好,难道还真让他跟一个毫无娘家依靠的庶女过下去?
谢氏的身子又一直不太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怀上孩子,倒也好,正妻还没娶进门,小妾要是先有了身孕,传出去还不得让旁人笑话,说咱们林家没规矩。”
嬷嬷连忙点头称是:“夫人所言极是。”接着,嬷嬷又凑近了些,小声说道:“夫人,待少爷痊愈了,您不如去求太后赐一道赐婚的圣旨,到那时,少爷就算心里有想法,也没法子违抗圣旨了。”
林母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好主意!还是你想得周到。”林母伸手抚平裙裾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那日芍药宴,长公主话里话外都是对卓儿的惋惜,想来郡主对卓儿也是有几分好感的。”
……
一个月后,林承卓痊愈。次日他与林母进宫。踏入御书房,皇帝见林承卓步伐稳健有力,龙颜大悦,当即下令恢复他游骑将军的职位。
“太后许久未见你了,你去给太后请个安吧。”林承卓恭敬地行了个礼,应道:“臣遵旨。”
林承卓来到慈宁宫时,长公主、慧宁郡主和他的母亲正陪着太后聊天。
太后瞧见林承卓进来,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开口道:“承卓啊,哀家瞧着,你与慧宁倒是十分般配。”
林承卓一听,瞬间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刚要张嘴说话,却被林母抢先打断:“太后娘娘圣明,卓儿都二十一了,是该娶妻了。”
太后笑着看向慧宁郡主,轻声问道:“慧宁,你觉得承卓这孩子如何?”
慧宁郡主羞涩地低下头,声音轻柔:“林将军才貌卓越,慧宁自是愿意的。”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哀家便赐婚,让钦天监选个良辰吉日。”
林承卓急忙上前一步,喊道:“太后娘娘……”可太后却摆了摆手,神色略显疲惫:“哀家乏了,你们先退下吧。”
林承卓望着太后、母亲和慧宁郡主有说有笑地离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前往御书房。
御书房里,林承卓“扑通”一声跪在冰冷的地砖上,诚恳地说道:“陛下,恳请您劝太后收回成命。”
皇帝放下手中的朱笔,长叹一声:“赐婚的圣旨已颁下,慧宁是太后嫡亲的外孙女,收回成命,她的脸面往哪儿搁?皇家的颜面又该如何保全?再者说,就算没有慧宁,你能一辈子不娶?”林承卓紧咬下唇,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