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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给。”
周蓝伊听完周灿伊的来意，手上忙活着，眼皮都没抬一下，断然拒绝。
雪祟丹可是颜叙珩专供，那人脾气差，再惹恼了，可不好哄。
周灿伊在闺中密友面前被下了面子，挽尊道：“我原还想着，用屋里的雪香扇与姐姐交换，现下你既不愿，可是你的损失。”
雪香扇，传闻乃是蜀主孟昶，在一个夏夜与花蕊夫人登楼望月，花蕊夫人手持涂抹了水调龙脑香的团扇，轻摇团扇，凉风习习的同时，还有香风阵阵，花蕊夫人手持不稳，香扇自楼上落下，路过百姓捡起，被扇上香味倾倒，纷纷效仿，将此扇取名雪香扇。
佳话渐渐流传，到上虞时，雪香扇已被改为一种名贵罕有的香料，只供皇室所用，其香气清凉微甜，清香纯正，沁人心脾，广受各朝各代贵女的追捧，各家贵女都以能拥有雪香扇骄傲。
她这块是太子哥哥送的，这香整个上虞加起来不超过十块，而满虞京贵女，也只有她和郡主沈熹晚，以及宫中那些皇子公主们有，极其罕有。
如此好东西，周灿伊本就不可能拿出来与周蓝伊交换，只不过是被拒绝后，想让周蓝伊懊悔罢了。
可这对不识货又不喜欢香料的周蓝伊来说，起不到一点作用，“哦，你自己留着用吧。”
周灿伊双眸瞪得溜圆，还没说话，身旁陆昭昭阴阳怪气道：“乡下穷鬼就算是一夜暴富，眼界和见识也跟不上，你到底知不知道能有雪香扇意味着什么？”
贵女得赐雪香扇，是被皇家天子盖章承认的品貌皆上佳，往后议亲，可是有优先权的。
周蓝伊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懒洋洋掀起眼皮看了眼陆昭昭，这少女，是她穿来前，在福远侯府欺辱过前身之一的人。
眼下，正好先讨回点利息，“雪香扇意味着什么与我何干？倒是你陆昭昭，我没去找你，你倒有脸上门？”
周灿伊疑惑，“昭昭，你认识她？”
陆昭昭眼神不善，人人可欺的臭乞丐，摇身一变成了福远侯府嫡长女，还与相爷大人订了婚，陆昭昭可太认识了。
陆昭昭，“她从前那副可怜兮兮，在泥巴地里滚的样子，我可记得很清楚，是吧，臭乞丐？”
她嘴角挂着的笑，是明晃晃的不怀好意，俏皮的小脸，也因这样的神情，变得有些扭曲。
周蓝伊放下手中活计，缓缓起身，礼了礼衣摆，莲步移至陆昭昭面前，她这些日子好吃好喝的，长高不少，能居高临下地盯着陆昭昭。
陆昭昭也不甘示弱的盯回去，这一盯就出了问题，周蓝伊桃花眼艳丽明媚，潋滟着水光看过来时，能看的人心里发酥。
她明明是浓艳绮靡的长相，却将身上那件清水蓝长裙穿的清冷出尘，不可亵渎。
长得简直流氓，好看的都让她长完了，让她们这些人怎么活？
未等陆昭昭回神，脸上便是一痛。
周蓝伊已手起巴掌落，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彻云渡院。
“你这贱人，怎么敢打我？”陆昭昭捂着脸不可置信质问着。
有灵汐、灵芝挡在她身前，周蓝伊后退半步，道：“打你就打你，还你当初的侮辱之仇，你若不甘心，尽管再来，我还能打十个、二十个。”
陆昭昭见从前畏畏缩缩，只能挨打的周蓝伊变得这么嚣张，如何能忍？
撸起袖子就是干，却被周灿伊拉住，在耳边低声道：“莫要冲动，她那两丫鬟是相府的，会武，你讨不到好处。”
陆昭昭一把甩开周灿伊拉着她胳膊的手，喊道：“我管她们是哪府的，两丫鬟还敢对我动手不成？”
正要冲上前，脑子里理智回笼，“灿伊，你方才说她们是相府的？既是相爷府上的，我便给你们个面子，今日就不与你们计较。”
“周蓝伊，你别得意，赐婚圣旨未下，相爷那等惊才绝艳之人，除了满腹才华的沈郡主，没人配得上！我劝你识相的，还是自己退掉亲事，免得日后沦为虞京笑柄！”
周蓝伊最不怕的就是这种不痛不痒的威胁，她脸皮厚。
唇线微弯，笑容明艳道：“是吗？可相爷说了，非我不娶，连卧房熏香，这等私密物都得让我亲手做。所以啊妹妹，不是姐姐我不想把雪祟丹给你，实在是相爷占有欲太强，我亲手做的，旁人万不能染指！”
又是这套说辞，周灿伊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这哪是贵女能说出来的话呀？
但周灿伊好歹听过一次，有一定免疫力，第一次听的陆昭昭可就招架不住了，她气得要发疯。
“不要脸的臭乞丐！相爷芝兰玉树，郎艳独绝，怎就着了你的道？我要去告诉相爷，你脸皮有多厚！”
陆昭昭骂完，发现自己好友周灿伊只是一味捂着耳朵，都不帮忙，没好气道：“灿伊，你到底是谁的朋友，为什么不帮我？”
周灿伊看看气焰嚣张的周蓝伊，和气的跳脚的陆昭昭，高下已见，还有必要帮忙吗？
“咳咳……昭昭，她还是我姐姐呢……”
陆昭昭抓狂，“灿伊！”
周蓝伊不耐烦，“别叫了，要叫出去叫。”
陆昭昭，“你给我等着！”
说完，她拉着周灿伊走了。
周蓝伊将做好的雪祟丹装好，递给灵汐，“给相爷送去吧，跟他说，配方已改，这是世无其二的。”
灵汐按捺住兴奋，道：“是，小姐。”
灵汐一走，周蓝伊准备小憩片刻，刚一躺下，窗棂传来动静。
“大小姐，我是渊。”他声音听起来虚弱无力。
推开窗棂，渊那张清俊的脸上，脸颊瘦削、胡茬凌乱，眼底还有浓的像墨的乌青。
“你这是几天没睡了？”周蓝伊颇有些吃惊道。
“自大小姐走后，我便没睡。”渊在怀中摸索片刻，将那日她给的散阴符拿了出来，递给她，“这个我没用，也派不上用场了。”
“这个也给大小姐，便算做报酬了。”他掏出个锦袋，里头放着不少金银。
周蓝伊没动，只是盯着那道符，符没用，便代表，他没有选择救养母。
她想着渊身手不凡，若能为她所用是极好的，但若是渊性格懦弱、处事犹豫不决，还是算了。
如今他做的决定，甚合她意。
“散阴符你留着，放进随身香囊里，也能辟邪驱鬼，至于银钱，若你愿意为我做事，便一笔勾销，我还会亲自超度你亲生父母，送他们往生。”
渊颓靡的双眼，猛地迸发出亮光，“大小姐人美心善，我愿意！”
“呵，他愿意？墨棋，去告诉渊上峰，江湖墨侠可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颜叙珩脸上似结着冰雪，能将人冻的骨头发脆。
周蓝伊不是说他占有欲强吗，他便强给她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