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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抿了口酒，脸色风轻云淡。
“顾兴风趣幽默，会是个好夫君。”
“顾家家风严谨，根深蒂固枝繁叶茂，也是个好归宿。”
“如果需要朕帮你查查他的底细，朕也很愿意帮忙。”
“毕竟朋友一场，也不想你又一次所嫁非人，余生凄苦。”
苏渺云微微一滞，觉得有点讽刺。
没想到他找她就为了说这事。
他们的关系能称作朋友？
朋友会共赴巫山吗？
陆澈放下手里的酒壶，双肘撑在膝上向前微倾身子看着她，脸上带着认真，像是完完全全是在为她着想。
“你好好考虑一下。”
苏渺云仔细盯着他的脸，在思忖他这话的是出于真心还是有别的意思。
然而，她什么都没看出来。
她轻轻笑了一下，“没这个必要，阿兴也是从小相熟的，我相信他。”
陆澈微微眯了眯眼，唇角勾起一抹薄凉，手悄悄握成拳头。
屋子里的气氛幽静得令人压抑。
良久，他只是说了句：“随你。”
苏渺云开了口：“我不喜欢住皇宫里，也不想当女官，可以放我回家吗？”
陆澈皱眉，轻轻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
“恐怕得过阵子，徐家的风波还没平息，留在宫里避开风波，对你没坏处。”
苏渺云默然。
既然他没打算长留她的打算，出宫也只是早晚，她倒不必急在一时。
陆澈站起身，没再说话，也没再看她，从她面前直接走过，手里拎着酒壶身姿优雅地从她身旁离开。
苏渺云自己转动轮椅，看他出了门，也往门外而去。
进来的时候她就留意到，房间之间的门槛全都没了，倒是方便她的轮椅进出。
这会儿天上的圆月已经完全被乌云遮盖，空气微凉带着尘土气息。
雨点儿突然落下，越落越多。
李总管说：“皇上，皇后还等着您去坤宁宫圆房呢。这雨还真是不巧，您要不等会儿再走？”
陆澈站在门外的廊下，姿态闲适地抿了口酒：“嗯。”
苏渺云在门里，静静看着他的背影。
心想，老天真的很优待他，就连喝酒的动作都那么从容优雅，说不出的好看。
皇后有这样的夫君，应该人生很圆满吧。
她自己却有些窘迫。
轮椅要越过门槛、下台阶可不容易。
苏渺云不得不开口提醒：“李总管，我该回宁寿宫了。”
可以安排个人搭把手吧？
李总管脸色有点为难，抬头看天：“哟，他们都下值了，这会儿雨大，回宁寿宫也不方便，要不您在这住下？”
苏渺云的脸色有点难看，本能地张口拒绝：“不合适。”
“去拿两把伞过来，朕送她。”
陆澈转身看了一眼苏渺云，把酒壶递给李总管，随即长腿一迈进了屋子，打算推动轮椅。
李总管对苏渺云使眼色。
苏渺云呼吸一窒，心头慌乱。
如果被宫里人看到皇帝冒雨送她回去……
太僭越。
“算了，我还是在这等雨停再说吧。”苏渺云目光闪烁了半天，最后妥协道。
眼睛正好对上陆澈低垂下来的黑眸。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很认真地征求她的意见，“你确定？”
苏渺云不自在地转开视线：“嗯。”
他的手随意搭下来，落在她轮椅的扶手上，与她的手碰到一起。
苏渺云的手往后缩。
陆澈的手顿了顿，径直向前把她的手捉住，任由她挣扎，就是不松手。
苏渺云的心跳停了一拍。
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在轮椅上，都没有再动，也没有看对方，只是看着门外院子里越来越大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