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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总之是我误会了弗里达女士，我要郑重向你道歉。”
脱离梦境后，面对着已经聚集起来的众人，李晨有取舍的说明了情况。
弗里达显得很大度，或许是李晨帮她找回自我的原因，她还赏了李晨一记香吻。至于其他人，对李晨的态度则十分不满，纷纷对他上次妄下结论的行为表示了谴责。
反倒是一向喜欢冷嘲热讽的安迪，显得很是沉默。
安迪犹豫地对弗里达说：“弗莱……”
被弗里达瞪了一眼后，他改口道：“弗里达女士……”
安迪吞吞吐吐的样子让弗里达很不耐烦，催促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李晨猜测他莫非是想和弗里达再续前缘，然而等他把话说完，李晨不得不感慨，有些人真的无可救药。
“弗里达女士，你说梦境污染会传染，是这个意思吧？”
闹了半天，安迪是在担心自身安全。不过他提到的这一点确实需要重点关注，李晨可不想搞到最后失去自我。
作为梦境污染的亲历者，弗里达相当有发言权，不过她没有马上发表意见，而是把皮球踢给了卡夫卡。
她问了个有些奇怪的问题。
“卡夫卡，你有没有办法把入梦的时间比缩小？”
卡夫卡反问道：“缩小到多少？”
“当然是越小越好。”弗里达说，“最好和现实世界维持一比一的比例，这样一来，造梦者能够有更长的时间去适应梦境污染，不可控因素的影响也会相应变小。”
“让意识适应污染，从而自发形成免疫机制？”
“是的。”
卡夫卡思考了一会儿，点头道：“如果要放大时间比，难度会很大，缩小的话，只要调整缓存，让双方的意识流速保持一致，想要实现应该不难。关键是你能不能搞定？”
弗里达自信的说：“我没问题的，只要修改药物配方，我可以让人睡到天荒地老。”
安迪听懂了两人对话，感到不妙，插嘴道：“你该不会想让我长睡不起吧？”
弗里达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没错，老娘就是这个意思，睡死你才好！”
听她这么说，安迪反而不慌了，他故作大度的说：“只要你们能保证入梦者睡眠期间的安全，我没有意见。”
他也不敢有意见。不管怎么说，弗里达提出的构想都是为了最大程度的抵消梦境污染的影响，和睡眠时间太长导致的身体损伤相比，他更看重意识层面的安全。
……
敲定了方案，卡夫卡和弗里达用了一个星期时间对梦魇导管和梦灵剂做了修改，一切准备就绪，观察者的旅程又要开启了。
当天一早，李晨刚来到客厅，就被等在这里的弗里达拉到了自己房间。
“弗里达女士，提前说好，我是有妻子的，我不打算背着她和别的女人发生超越友谊的关系。”
李晨生怕弗里达做出不理智的事情让大家难堪，索性提前把话挑明。
弗里达愣了一下，旋即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她笑得前仰后合，好半天才停了下来，粗暴地揉着李晨的脑袋，说道：“就算你想，老娘还不乐意呢！从年龄来算，我都可以做你的祖奶奶了！”
李晨闹了个大红脸，不解道：“那你叫我过来是打算？”
弗里达丢给李晨一支口服液，说道：“先把它喝了。”
李晨不是别人给块糖就迫不及待塞进嘴里的性格，他瞅着已经插好吸管的口服液，问道：“这是什么？”
“一种短期内大幅提升记忆力的药剂，名字还没想好。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已经在自己身上实验过了，效果非常好，我保守估计，药效能维持三个月以上。”弗里达顿了一下，补充道，“并且没有副作用。”
“为什么给我这个？”
“你之前帮了我，我一直没有表示感谢。”弗里达眨眨眼，神神秘秘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让卡夫卡调整梦境与现实的时间比吗？”
听她突然问起这个，李晨愈发感到奇怪。他反问道：“难道不是为了削弱梦境污染的影响？”
“那只是一方面。”弗里达笑得像只掉进鸡窝的狐狸，“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奖励！你马上就要潜入安迪的梦境了，相信我，他的梦境可是一座大宝藏，能挖到多少宝贝就要看你自己了！”
“什么宝藏？”
李晨追问，但是弗里达却卖起了关子，监督着他服下药剂，而后便推着他出了房间。
……
李晨返回客厅，安迪已经先一步服下了梦灵剂，此时已经在临时搬到客厅的大床上沉沉睡去。
李晨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见他面容安详，并不像做噩梦的样子，于是也躺到床上，拿起梦魇导管插到了自己脖子后面的接口上。
……
创建连接……潜入梦境……
突破认知障碍，然后醒来。
不知道是不是梦魇导管和梦灵剂经过了优化改良的关系，这次唤醒自我意识的过程十分顺利，然而不幸的是，李晨这次依旧不是人。
非但不是人，而且比前面几次更无语。
这一次他变成了一支笔。
它拥有经典的bic-cristal造型，蓝色笔帽、透明笔壳、搭配1毫米的中号笔芯，是最常见也最廉价的书写用笔。
据说圆珠笔最早的汉语名称叫原子笔，和当时的人们对“原子弹”的迷之崇拜有关，因而也拥有了胜利的含义；并且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圆珠笔芯的钢珠制造工艺都被认为是先进工业技术的体现。
不管历史曾经赋予它多少辉煌，现如今，它也只是普通且面临着被淘汰的命运的一种书写工具罢了。在全面推进无纸化的鹰击号上，你甚至很难见到它的存在；而在滥用纸张的鱼翔号，人们一旦离开学校，也很少有机会用到它。相比起笔尖更粗、附着性更好、色彩更绚烂的各类新型记号笔，1毫米“口径”的圆珠笔唯一的优势，恐怕就是更加耐用，以及更加适应复杂变化的重力环境吧。
总而言之，在李晨的认知中，像霜天号这种科技遥遥领先的地方，圆珠笔这种东西即便没有退出历史舞台，也只有极个别老古董才会使用它。
安迪可不像个老古董，但他此时正手持一杆圆珠笔在纸上奋笔疾书。
更准确的说，他在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