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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老太太的丈夫和儿子都走了,赵大喜也长大了。
他没有忘记当年的恩情,一直在给老太太和小香提供帮助。
赵大喜自嘲道:“可惜我没本事,要不然婶子和小香我都能养了。”
他说:“我是吃婶子家的饭长大的,可是现在我养不了一个小香!”
林云青知道,赵大喜家里有老婆孩子,他孩子都有好几个,当然不能再养一个。
听说他动过这个念头,但是差点被他媳妇儿赶出去。
林云青理解地说:“你已经尽力了,老太太不会怪你的。”
赵大喜叹口气,摇摇头没有再说话,转身背着手离开了。
他心里想着,如果农场能答应婶子的要求,养着小香,供她上大学。
以后小香的事,他赵大喜一定会管,不会让孩子落得个无依无靠的境地。
林云青回到老太太家小院子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谢香兰和小香一起做了晚饭,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吃饭。
老太太现在精神很不错,还有心思问林云青去找赵大喜有什么事。
林云青没有说事实,只说:“有点事问问他,奶奶,你跟大喜叔感情不错啊?”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说起赵大喜小时候的趣事儿来如数家珍。
在场三人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就是不知道赵大喜会不会打喷嚏了。
老太太话锋一转,又说:“大喜那小子,总是想太多,难为自己,不就小时候吃了我几口饭嘛,我压根不需要他回报什么……”
大概是年纪大了,喜欢念叨,老太太叭叭叭地说了许多。
都是对赵大喜的心疼。
直到夜已深,小香明天要上课,先回屋里睡觉了,老太太才说:“等我走了,你们要是还在这,就劝劝大喜,小香不是他的责任。”
林云青和谢香兰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十分不忍。
林云青问她:“奶奶,那你想好怎么安排小香了吗?”
老太太望着满是繁星的天空,眼神幽远:“安排不了,人这一生,总会遇到很多事,我小时候家庭条件好,当时我父母还给我规划了顺利的一生。”
她叹口气:“可是后来呢?战争、饥荒,一家人逃到这里,才能有口饭吃……”
老太太继续说:“我只能给她留多些东西,希望到她困难的时候能帮上一点。”
林云青听出她语气中的遗憾,以后小香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境,可是身边再也没有人会陪着她了。
老太太抹了把鼻子,打起精神说:“小香是个要强的孩子,她一直想让人看看,她没有父母,也不比别人差。”
她乐观道:“这性子很好。”
小香的性子倔强,要强,但终究只是个孩子。
老太太走的那一天,小孩先是愣愣地站在那,好一会都没有动弹。
等林云青喊了她一声,小香眼睛一瞪,眼泪才唰一下掉下来。
小香哭得站不住,整个人趴在老太太身上,农场的人想把人抬走都不行。
“我要奶奶,你们不许抢走我奶奶!”
小香尖声吼着,到话尾都破了音,在场的人都满眼唏嘘。
好几个妇女站在一边看着都掉了眼泪。
小香抱着老太太,怎么都不肯松走,几个负责治丧的人都劝着她。
“让你奶奶入土为安吧。”
“孩子啊,别这样,你这样你奶奶看了也不放心。”
“别误了时辰,得赶紧下葬啊。”
他们这边有传统,老人下葬是有时辰的,不能误了这个时间。
但小孩太激动,根本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