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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在黑暗中酝酿，滋生。
当拂晓来临时，化身灰尘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阳光下。
无处不在。
于是世人于无知无觉中被腐蚀，到头来还要感叹一句“光明正大”。
……
流言止于智者，可焉不知三人成虎。
和宣平侯的死讯一同被爆出的，还有当今陛下得位不正，弑父杀弟的传言。
甚至丽太妃之死，也再次被人给翻了出来。
最开始听到的这消息时，郁献音正在昭阳殿，陪着玄祁批改奏折。
那一日的温泉醉酒，像是消弭了所有。
床榻间的两情缱绻，一日日将彼此拉近。
或许，有人也在故意借此忘却。
总之在后宫为数不多的妃嫔禁足受罚期间，昭贵妃再次独承雨露，圣眷雍容。
甚至这次，天子还特许其可以随意出入昭阳殿，伴君左右。
啪的一声——
抄书的动作微顿，郁献音朝一旁看去。
地上扔着一卷竹简，玄祁像是生了气。
她和星参对视了眼，默契间，一人承上了清火的菊花茶，一人去将竹简拾起。
“陛下若真生气，岂不正好让那些人如愿。”
少女头梳高鬟，两重危鬓，光插钗梳，一笼弯月细眉，眉心一点朱砂，衬得人温柔娇媚。
那眉，依旧是玄祁画的。
他手法越发熟练。
“喝口茶，消消火气。”
清淡的菊花茶晃晃悠悠，稳稳浸在茶杯里。
玄祁的目光从那两瓣纤纤玉指上划过，最后落在少女姝丽绝艳的眉眼间。
外面的天越发热了，云锦织就的烟罗裙，勾勒出少女曼妙婀娜的曲线，走动间，裙摆如莲花般荡开。
那一截细腰有多软，也只有他知道。
玄祁莫名就散了气，接过她手中的茶杯，浅尝了一口。
“朕不在乎那些流言，等廉价的纸张和印刷的书籍放出，自会有无数文人大儒，为朕辩经。”
他说着放下了茶杯，轻轻拉住她的手，将星参拾起的竹简摊开放在她面前。
“朕恼怒的是，康城太守杨铖和东虞暗中来往。
此人本就是东虞降将，先帝在时安分守己，朕登基后就开始再度摇摆。”
“陛下，您和臣妾议论朝政，是否不大合适？”前朝太后摄政多年，北周虽然没有规定说后宫不得干政，但郁献音还是推拒了一番。
“若让大臣知道了，会议论陛下的。”
“那就是他们议论，朕说过，青史留名，那是书生意气。”玄祁凝视着她，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浓稠如墨，“智者务其实，愚者争虚名。”
他是那样极端的坦诚。
可想到这次宫外的那些流言，说玄祁得位不正，弑父杀弟。
而这样的流言，千年之后依然存在。
郁献音眸光微动，又想起宣平侯中毒之事，还有和武帝的突然驾崩。
她也曾觉的流言未必无源头。
可面对眼前年轻的天子，她忽然又不太确定了。
这股和宣平侯之死一同掀起的流言，背后一定有人推波助澜。
他们为的就是抹黑玄祁。
如果玄祁真是无辜的，那在原本的历史上，他们的的确确成功了。
那现在呢？
“陛下不在意，可臣妾却不愿让背后之人肆意抹黑陛下。
那人就像是这康城太守一样，若不处置，只会更加张狂。”
康城太守杨铖，昔日东虞降将，在武帝驾崩后，企图拿捏刚上位的天子，为自己博取更多的权力。
怕玄祁不答应，故而为自己备了条退路，早早的在暗地里和东虞来往，两边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