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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殿里。
玄祁一直没有放开郁献音的手。
拉着人一同坐下。
叠放折子的桌案旁，还放着她看过的书籍。
罗廷昭立于下首。
星参和月商端着热茶和几盘点心走了进来。
玄祁的目光落在身边的少女身上，旁若无人。
“朕知你奔波劳累，只是眼下有件要紧事要说，朕希望你陪伴在侧。”
说着，他与她十指相扣的手松了松，换成大手包裹着小手，细语温情。
“今晚就留在昭阳殿，多日不见，朕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劳烦音音等朕片刻。”
凝望着眼前人，郁献音手指微动，抬起另一只手落在他的手背上。
她自然不会拒绝。
殿下，罗廷昭作为习武之人，耳力过人。
他依旧低着头，虽然看不见他们此刻的神情，但仅凭天子的这两句话，就足够让一颗心绞痛，酸涩难耐。
作为外臣，他其实很少能见到帝妃相处。
只听闻陛下有多宠昭贵妃。
他是希望她过的好的。
去年除夕时她落了水，之后便生病昏迷不醒。
可当今陛下也照样去宠别的妃嫔。
他在宫外既担心又生气。
这之后惊闻她被人陷害，那时他在外出征。
返程途中，他跑死了几匹马，赶回了洛阳。
他知道她或许不需要他的帮助。
可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若过的不好，他只怕更会发疯。
然而眼下，听着天子的温情细语，他又觉的同样难捱。
他想抬头去看清楚。
却又怕会看见阿音脉脉含情的眼神，就像她说的那样，就算她真的对天子动了心，那也是名正言顺的。
“罗爱卿。”就在这时，玄祁开了口。“你可知朕特地把你叫到这儿来，是为何事？”
罗廷昭闻言顿了下，眼帘微掀，“回陛下，恕臣愚笨。
臣不知。”
“不知？那朕也不卖关子了，索性告诉你，是件大喜事。”
玄祁捏了两颗蜜饯，一颗分给了一旁的人儿，一颗自己吃。
郁献音莞尔，蜜饯进嘴里后，才发现酸的很。
她去看玄祁的反应。
明明他也吃了，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
仿佛跟吃糖没什么区别。
“于臣而言，能够征战沙场，击退敌军，便是最大的喜事。”
罗廷昭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玄祁闻言却只是轻笑了声，意味不明。
他端起茶杯，用杯盖撇去浮沫，抿了一口，暂压下了口中的涩意。
才又道。
“你们父子的忠心，当真是一脉相承，朕看的一清二楚，甚是欣慰啊！
只是你们把国事放心上，朕也不能把你的终身大事给耽搁了。
正好昨日陈爱卿来恳求朕，想让朕赐婚于你和陈氏女，便是与你相看过的那位。
她对爱卿你可是倾慕不已，非君不嫁。爱卿舍得放任一个痴心于你的妙龄女子就此枯萎吗？”
玄祁似乎已经忘记了，罗廷昭曾经有过一门婚约。
而且还是和他身旁坐着的人儿。
他只字不提那门婚事是被他给亲手毁掉的，只是继续道。
“陈爱卿也是先帝留给朕的辅臣，一把年纪，他的恳求，朕实在不好拒绝。
况且你也确实到了该成亲的年岁，朕像你这般大时，已经初为人父。
你若愿意，朕便立刻让人宣旨，赐婚圣旨朕都已经写好了。”
话音落下，罗廷昭猛然抬起了头，侧脸那道原本已经不大明显的抓痕映入眼帘。
大殿里一片死寂。
郁献音垂下眸，目光落在漂浮的茶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