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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八,黄道吉日,宜出远门。
天光大亮,晴朗无风,墨王府大门前一片肃穆。
一队身披战甲,腰悬长剑的护卫身姿挺拔地坐在高头大马上。
队列最前方,墨司曜着一身黑色镶暗银边的战甲,外披暗绣云纹玄色披风,长发束起盘于头顶,完完整整露出一张俊俏的脸。
胯下黑马精神抖擞,马上的人神采飞扬,一双桃花眼如星辰耀眼,在灿烂的阳光下竟是叫人不敢逼视的贵气天成。
马匹边上,墨王妃紧紧拉住他的手,舍不得松开,“曜哥儿,咱不去好不好?”
墨司曜回握住她的手,难得正经:“母妃,我就是去南城玩几天,您别担心呀,我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哪里是去玩了?
墨王妃眼眶泛红:“你从小到大连锦城都没出去过,这一下子万里迢迢去那蛮夷之地,母妃如何放得下心?”
墨司曜故作轻松地安慰道:“母妃,南城可不是蛮夷之地,南城好山好水好风光,我这一路游山玩水,定是能见到许多风土人情,母妃,您就安心在家等我,到时候等我归家了,我细细说与您听。”
墨王妃眼泪簌簌往下掉:“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那外头吃不好睡不好的,你从小就挑食认床,你说你没事遭这罪儿做什么?”
墨司曜俯身,抬手轻轻擦拭着她的眼泪,“母妃,我总不能一辈子无所事事,待在锦城当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公子呀。”
墨王妃眼泪掉的愈发凶:“怎么不能一辈子当个富贵闲人呢?你好好待在锦城,有你哥在,你一辈子都可以只做你喜欢的事……”
墨司曜忍不住笑了:“母妃,您不是一直盼着我有出息?我现在可是去做大事,往后您就可以骄傲的和那些个夫人说您两个儿子都有大出息,多好呀。母妃,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这马儿跑起来灰尘大,您先进去避一避啊。”
墨王妃一只手摸着他的脸颊,一只手握住他的手不肯放:“只要你好好的就行,咱们这等人家出息不出息有什么要紧……曜哥儿,你听母妃的话,让你大哥进宫说一声,这差事让旁人去,咱就在锦城,哪儿也不去,好不好?”
站在台阶上的墨王爷轻轻咳了一声,“曜哥儿缠着皇兄好几日,死缠烂打自请去的南疆,圣上还给他封了武安侯的职,所谓君无戏言,这会儿怎好反悔?”
墨王妃扭头,美目一瞪:“怎么不好反悔?曜哥儿想去你就让他去?你不会劝一劝圣上,拦住他别让他去?我看就是你在一旁敲边鼓,若不然圣上岂会任曜哥儿去那等鸟不拉屎的地儿吃苦?”
墨王爷揉揉鼻子,“曜哥儿在宫里一哭二闹三绝食,天天半夜不睡觉蹲在皇兄床前,闹得宫里鸡飞狗跳,本王如何劝?”
他没说的是,圣上出恭,墨司曜都阴魂不散地跟在一旁……
“呸!”墨王妃啐了一口,“你们男人就是没良心,曜哥儿闹几下怎么了?他闹你们嫌烦了就把他赶出锦城?他从小娇生惯养,连吃药都得吃甜的,这头一回出门,就要去那么远的地儿,还要面对那等凶残的刁民,该吃多少苦头,会遇到多少危险,你们就一点不担心……”
墨王妃滔滔不绝,没有任何逻辑的责备,
完全没法讲道理……
墨王爷悻悻闭嘴。
这会儿他就不该开口,说什么都是错。
墨司渊上前两步,扶住墨王妃的胳膊,淡淡劝道:“母妃不必担心,这么多人陪着曜哥儿去南城,他顶多路上受点罪,不会吃太多苦的。”
墨司曜趁机坐直身体,冲着墨王妃保证:“母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了,有阿璃在呢,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墨王妃一下子更不放心了:“曜哥儿,你听母妃的话,咱在锦城当个捕快就好,那武安侯没什么好稀罕的……”
“我稀罕。”墨司曜神色认真,“母妃,我头一次能做正经差事,我特别稀罕。我想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将来,替您,替阿璃挣个诰命。”
墨王妃身为皇室宗妇,地位尊贵超然,但他们墨王府更多的是虚名的荣耀,并无实权。
墨司渊身份所困,他想出锦城不容易,想建功立业更不容易。
墨司曜并没有太大的志向,他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成长的机会,慢慢成长,成长到能与墨司渊一起守护墨王府,守护他们在意的人——
一阵号角声响起。
墨司曜端坐马背,扫视众人一圈。
墨王爷冲他点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墨王妃眼底红红的,好在没再哭了,也没再开口阻拦了。
墨司渊凤眸微挑:“此去前程似锦,一帆风顺。”
替我出牢笼。
替我自由。
替我为墨家争取更多的可能。
墨司曜郑重点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府大门里,一片暗紫色的衣角一晃而过。
是墨老太妃。
老人家从得知她心爱的小孙子要去南城起,就食不能寝夜不能寐,逮着墨王爷骂了好几回,还进宫寻了太后告了圣上的状。
奈何墨司曜铁了心要去南城,太后和老太妃苦口婆心劝他几回无果后,老人家闹脾气了,连送别都不肯露面……
墨司曜吸了吸鼻子,翻身下马,几步上了台阶,跨进大门,跪到墨老太妃面前,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墨老太妃连忙扶起他,摸着他的额头心疼不已:“你这傻孩子,没事磕头作甚?李嬷嬷,快,去拿药膏给他擦擦——”
他养的娇气,即使这段日子当捕快晒黑许多,皮肤依然十分娇嫩,这么用力嗑了几下,脑门上顿时肿了起来,青了一块儿还破了皮。
“嬷嬷不用麻烦,墨书那里有药,我路上擦一下就好。”
墨司曜叫住李嬷嬷,
像小时候一样,依恋地倚靠在墨老太妃肩头,“孙儿这一去,大抵得等过年才能归家,祖母,您好好保重身体。”
墨老太妃抬手想狠狠拍拍他的后背,落下时却是轻了力道,老泪纵横:“你说你这孩子怎的这般狠心?你这一走就是大半年,大半年见不到人,祖母怎的不担心……”
从小养在跟前长大的孩子,爱撒娇爱作怪,有点好吃好玩的都要捧到她面前……
他这一走,墨老太妃只感觉自己的心空了一大块……
“祖母,半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您别太挂念,这样吧,回头让曜哥儿隔几日给您寄封信,您说如何?”
墨司渊安抚地扶住墨老太妃,冲着墨司曜使了个眼色。
墨司曜狠狠心,转身上马,遥遥拱手作别,随后一拉缰绳,
战马嘶鸣,护卫队齐唰唰扬鞭,马蹄狂奔,向着将军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