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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好这唯一不费力气又极具杀伤力的运动。戴着耳塞,就仿佛陶醉在那放纵、自我的世界里。只需要扣动扳机,然后让这些机械的东西去毁灭、去击穿。
有时候他不知道何时来的,在我身后看着,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偶尔,在我上子弹的间歇,他走上前,笼住我握枪的手。
眼里闪着莫名的沉重和悲伤,仿佛要说什么,但没说,换了动作,来帮我合上枪膛。
其实在我的心里、50米的对面,站了一个人,是克苏托。
我没有说,但他仿佛知道,他亦不说。
这一天,和权涛又去靶场,打了三百多发子弹,突然觉得累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每天总要靠做这样机械的事,来消磨时光?
我的思维应该是发散的、不是集中的;兴趣应该是多元的,不是单一的。
我选的靶道没有阳光,为了射击的时候视线不受影响。这段日子,除了刻意补钙才去晒太阳,我已经好习惯阴暗。阴暗的房间、阴暗的车子,直到晚上,阴暗地睡在床上。
看着那长长的一条线,从我脚下的地方延展到对面的圆靶,仿佛人生的目的就在前方,你所要做的,就是射出‘开弓便无回头’的一粒子弹……
那天他没有来,我收了枪,要权涛带我走。
走到每次必经的红绿灯等灯,我突然开口。
“你带我去见她。”
“谁?”他眯着眼从后视镜里看我。
“马萨。”
他听了愣住,绿灯变了好久,他的车子纹丝不动。后面的车子按喇叭催,他才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将车开过红绿灯,靠边停车。
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我身侧的枪。
那眼神饱含恐惧,如同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一样。
我唇边泛起了一丝冷笑,“你以为我要拿枪去?”
他哭丧了脸,嗫嚅着仿佛是在解释,“你每天这么苦练……”
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我心里透出了比黄莲还涩的苦味:
马萨,他们说我想杀你,居然,他们都怕我去杀你……
爱是花蕾,它必须在隐藏的刀锋中绽放,因为对血液饥渴的疼痛,要求它必须献出芳香。它必须站在那些贪婪的、嫉妒的、幻灭的痛苦中间,如同温和的眼神,掩埋所有的纷争和困扰……
他一定也在保护她。
原来一直,我也只不过是他羽翼之下,想保护的‘另一个’女人而已。
唇边那丝忘形又诡异的笑在权涛眼里,一定是透心凉的可怕。他趁我笑的间隙拨了南的电话。
我反应过来瞬间大怒,想都没想,拿起枪就放在那小子的脑袋上。
原来暴力是会传染的,跟他那样的人呆得久了,不下意识的动作,都有了几分神似。
可惜,这小子已经把想说的都说了。
我气恨地看着他:
能出来一趟不容易,今天一定要把我该办的事办了。
在他脑袋上熟练地下了枪的保险,按他太阳穴上,给他一个森冷的笑,
“别把我逼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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