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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哈哈一乐,王甄儿还是不乐意说道“这与此却是二般的境况,不能混为一谈。况且安儿还小,哪懂些世俗礼数,恐会冒犯了苏子。”
苏轼捋了捋胡须道“唉!甄儿莫要将礼数说道,老夫从来不讲这世俗的礼数,人生在世就是豁达与洒脱,何必在意那些戚戚算计!”
王甄儿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礼数不能变。
李格非见状出言和解道“能得苏翁授文,乃是人间幸事,今易安有此福分,何必在意那些礼数,既然是不在乎礼数,何必以师与弟子相称呢?”
李易安见众人争执不下,而众人争执的焦点就是她,所以也顾不得尊长与幼辈说道“汝等大人儿,想说些什么话,可要听听我之辈的心思。我是想学升斗文字,然而也不能任由你们大人们决定我的去来。既然要学苏子之文,且让苏子来作一文,看究其境界与水准。”说完这些,只见李格非有点不好意思,急切想阻止这不懂礼数的李易安,可是李易安并没有停顿,又说道“吾且观苏子的文章,洒脱有余而技艺失准,文之重义却失其技。这就是所谓的笔法欠佳。”
李格非气的吹起胡子瞪起眼睛,急忙骂道“少子无理,且休言。”说完又转向苏轼和众人致歉“小女鲁莽,且让她回。”
王甄儿听完李易安说的话也觉得易安如此大胆,实在诧异,不过现在已煞他人风头,倒顺了自己的心意。可是李格非见此境况情绪自然发生反转,他想竭力阻止易安言。
苏轼也诧异此小女如此说话,若是别人可是容不得这般的诋语,然而谁让他是苏轼呢,自然不会拘泥于此等小节,急忙向李格非摆手道“莫妨!莫妨!”又对众人说,“吾行走天下几十年,得到全然是赞美之词,或者是竞争对手背地里的倾轧之句,还没得到如此稚嫩又有理的责备,今日听之果然是耳目一新,吾倒是十分的想听听一听这女娃娃的心思。”转而低下头来,温声的对李易安道“莫听汝父之诘语,吾今日正想听听你的新奇之话。”
李格非还是心怀忐忑,欲阻止却又止阻。
李易安见众人的眼光都盯着自己,虽然内心有些许的害怕,但是表面却是不骄不躁的回应,“对于苏子之文,吾有三问,可答否!”
苏轼谦逊的说道“但说无妨!”
李易安淡定的说道“《赤壁赋》者,在高大雄踞的山崖之下,且有清风徐来?”
苏轼即当要说时,李格非急抢道“苏翁所作的文章必然是亲身所历,怎么会没有清风。”
李易安对曰“是东风,却不是清风,赤壁之狭,为舟楫者最佳要塞,固其狭,必然湍流,所以才有八十万铁索连舟。若然不是如此,曹孟德何以在此折戟!李太白曾言‘千里江陵一日还’,若非顺流而下,何以能日行千里,既然水流如此湍急,赤壁如此之狭,何以悠然行舟,况且苏子在另一文中曾言赤壁之地‘乱石穿空,惊涛拍岸’,若然是小舟者,必会倾覆,所以我证你舟行赤壁之间为伪。”
李格非表情难秘。
然而苏轼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证清风为伪,我难辩也,当日吾与黄鲁直,佛印一起泛舟赤壁,二人皆可证舟以为实,但是论到清风,确实是差已,赤壁之地,风大浪高,吾等难在潜行,实际为一大船,有人摇桨。你证其不实确有十分的道理,不过我要予你知晓,天下万物,总有特殊,定有一天赤壁之地风平浪静也,待到那个时候,吾且邀你同行。”
李易安见苏轼如是说,也不过多的追究,然后眼神却显出十分的疑惑,李易安明白要等到赤壁风平浪静那一刻,除非是海枯石烂,天荒地老。
黄庭坚又对着李易安解释道,“你之年少,尚不得文之要领。作文者,未必全然为实。有时需要虚夸,抒情,辩驳才能为文章增色,不必止浮于事实的表面。若然倚你所言,一切皆以实为准,那世间之文必是寡然无味,又何从有浪漫可言矣!”
众人对李易安议论纷纷,大多数心里都在嘀咕,“此小女甚是无理。”不过苏轼却说,“你们看看此女真是博览天下之事,她只在闺阁识字,却能料得赤壁东风,比那借取东风的孔明更是高明许多,将来必定不凡也!”
李易安看大家褒贬不一,可是并没有因之退却,又说道,“我还有另一疑问,苏子曾高歌‘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其时是醉是醒?”
苏轼答“似醒非醒,似醉非醉。”
李易安道“此答意乃是神情恍惚之状,难怪‘起舞弄清影’,不知似在人间还是在天上也,苏子之缥缈却成洒脱,可是缘何又转情问‘人间离合’?”
苏轼答“人之所处,必然是应情应景而生。即便是开怀畅饮之际,也莫能忘却离别情愫。正所谓乐极而生悲。你看我杯酒如期许,不知痛饮几盏,以为我很痛快,其实也不过似那些借酒浇愁的人间浪子,难以割舍离合情怀,只是我写的一笔好文。而他们,而这人间处处皆是蝇营狗苟,难得见几番词句以抒众生之苦。”
李易安又对曰“即是如此,此答赞矣!吾亦愿随苏子感怀这天地。多多用词言描摹人间的悲欢离合。”众人见李易安这一次方才对苏轼有所赞同,内心的紧张稍稍缓解,因为众人皆惧小小年纪李易安可倾苏子,岂不是让众人难看。
苏轼对李易安道“汝少小年纪,未必尽然要描摹人间苦愫。你正值年华,当更多感怀实情。你且看大相国寺街巷繁华,人流攒动。此番汴京城正覆于皑皑白雪之下,晴天白日,更是欣欣向荣,何必拘泥于人间离合,待到春暖花开,且再看‘芰荷为衣,芙蓉为裳’的纷呈幻化。”
李易安谢苏子道“多谢苏子教诲,我当更应去看繁华,而不尽看其中苦愫。不经人间事,却言人间苦,确实悖逆实事求是之宗旨。”
苏轼对曰“其实不然,没有必须刻意去追寻繁华与落寞,当你年长,阅历渐丰,一切即自然而然的了然。”
李易安诺道“好,谢谢苏子。”李易安欲再求一问时,李格非急忙上前阻止,“安儿且休住,今日苏子前来,必有要事,且莫要耽搁大人行事。”
王甄儿见李格非来阻止,内心不怎么乐意,她亦是反对这些男子们整天高谈阔论,却不顾忌这些小女人的感受,于是诋触的说道,“且等我易安发其问,莫要阻之,你知道的我的孩儿遇到问题,必然要问其究竟,否则整夜整天的构思而难行其他,她若不得其解,必然要揪着你我不放,今日就请苏翁一一作答。”
苏轼道“易安有三问,何以为三,而不是二,或者四,看来小女子是早有准备呀,吾等今日恰恰是进入此小女的圈套之中矣,哈哈哈!”
众人看苏轼如此豁达,瞬间也都喜笑颜开,觉得此女不简单,能引得苏子放下万千机要,来陪一个小娃娃玩耍,也算是人间一段佳话矣!
李易安道“家父曾与我言苏子才华冠绝天地,文笔更是如三江涛流,何以会人生跌宕,浮浮沉沉呢?”
这个问确实把苏轼和众人问倒了,这正是宋策之弊,却该如何向一个小孩描摹呢,如果直接说党争导致众臣起起伏伏和众多的人间悲剧,未免太过生硬,也显得生冷冰寒,正当众人思索无解时,李格非怒道“你小孩子家家的干嘛要知道这些!”说着就呵斥王甄儿把李易安和李迒带出去。
可是王甄儿遇到这种事情也真是半分都不让,口中抵触道“我刚刚还言要带孩儿离去,是你强留安儿欲从学于苏子,现在却要撵孩儿离去,真是是也非也,都是李格非也!”,王甄儿定是想知道这些男人们整天在朝堂上你争我夺,到底图个啥,因为他受够了离合,想当初祖父(王拱辰)选中李格非为婿,本以为可以在汴京城过上安稳富家娘子生活,却不想人生丕离,一个人在历城独自过活了好几年,甚至当李迒出生时也没见到自己的官人,还要老父为之操持。这些却曾压抑在王甄儿的心头,也许是正想借机发泄出来。所以王甄儿耸肩瞥眼表示拒绝李格非的要求。
苏轼对李格非道“莫妨,莫妨!”又转而对李易安道“人生在世,除了想将自己的只字片语流传于世,更想以已之力为这天下做些事情,可是许多事情往往事与愿违,不是想做就能做的。我有一言,反对者却有数语,相互抵诘,故而起起伏伏。”显然苏轼未尽言其实,苏轼的说法只是让这少儿能更易解些。可是他完全低估了李易安的理解能力了。
王甄儿当然明白每个当权者都想这大宋施行自己的法度,也许不为利益所驱,但却怎么也绕不开名利这个根本。
李易安自然不会对苏轼的敷衍之词满意,正当她再追问时黄庭坚突然拉住了李易安答道“你且若此等年纪,可不尽知世间之事不像寻常人想象的那么简单。就像今日天寒地冻,吾言不可出行,你却执意出行,弄得一身泥泞可好?吾言东,你却执意往西,所谓忤我之意也,我正痛心不已。那论到这个世界,即也是如此。吾当让天下依我策而行,天下却忤我意而去,我便不痛快,遂起起伏伏也。汝父与苏翁还有吾等,皆有贬谪升迁,盖因世事难遂人愿矣!”
李易安道“既然都不顺,何不飘然离此是非之地,纵酒放歌天涯间,若李太白者仗剑潜行,不求皇图霸业之效,三五好友,竹林七贤相伴,抚琴奏歌不是更好。”
众人哈哈大笑,有甚言者,“文叔兄,汝女之言可谓风格飒然,区区之年纪,性情却高过吾等几重山矣!”
李格非顿时无语,哀叹,“此女不可教也?此女教之过甚矣?”李格非默然。
苏轼回对李易安曰“哈哈,你之情怀是博大而慨然,但是人存于世,谁能洒脱的说出‘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你我皆不然。想那李太白也是曾求皇图霸业而不得才去山崖纵远,高歌斩侠的。其实从李太白的行文中看出,他便是求志而不得才发出‘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不论是谁,若求志向,必先屈心而抑志。所以这一屋的老朽皆屈居这汴京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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