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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朔风万里征人还,凭君封侯间(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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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朝会打击最大的还得说高公绘高公纪兄弟,看来朝中已无后盾,高太后亦不愿再为其打点,虽然高骠成长,但是一人怎能护众周全,他们的寒冬即将到来,且看下一次朝会当政者(苏轼或者高太后)将如何安排这等之事。

也许冥冥中上天自有安排,那最幸运还得数那个唐国昌,昨日还是上无片瓦的“不良之臣”,今日已经成为名满天下的大将军,真是让人感慨,叹息,这逆转来的也太快了。而那唐夫人听到这一切都像是前生做了一场梦一样。要知道昨天他们还是“寄人篱下”孤旅异人,今日却在汴京城拥有了一套自己的府宅,而且较之李格非家显得更大更气派。世事就是这么难料。

唐国昌拉着唐迁还有唐夫人急往相国寺东侧的府宅跑去。这人之有所居呀,必然是欣喜若狂,大抵与今人无异。那府宅距离李格非所居正是十分的近矣,不说三两步可达,就是出门左转,略过一个巷子就到了,以后李格非和唐国昌可是真的邻居了。那房子收拾的还算挺当,看来那高公纪没有少在此花功夫,毕竟这是相国寺周侧的街道,人烟繁华,这汴京除了皇城以外,就数着相国寺周遭的房子最为亮眼,可以说既通得市井,又入得了高堂,地理位置真的是极佳的,难怪李格非要买买也是买得大相国寺周遭的房子,哪怕是城东的王府现成的房子也不愿去居。

说的这个房子呀,正无凝句所述,大门气势恢宏,匾额还没摘的“高府”赫然在上,这高公纪也真是没个心眼,既然是私宅何必要这么堂而皇之的挂上自己的名讳,真是嚣张至极。大门已敞开,走过耳墙后,院中种着一棵半人粗的霹雳松,高可过檐,松下更是各种奇花异草不在话下。东西侧屋皆是上下两层,上下各有层廊,朱漆圆柱,气派非凡,主屋更是高大宏伟的两层建筑,下有廊而上有房,镂空门窗并覆以上乘的油纸,可透亮更可防风雨蚊蝇。主屋比西侧屋约莫高一丈,正是以一种主为上,侧为下的宫阁设计,可谓千古绝佳,上有飞檐翘角,下有青石拱牙,碧瓦连天而下,树纷呈影佳。主屋之后就是所谓的柴房,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正好入住之。

唐夫人见此屋宏伟,兴奋非常,激动的道“官人,你看此居比那历城之所大了几番,果真是不一样。”这唐夫人的来历并不明了,见她如此惊喜状,料应当也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否则见此情形怎会如此诧异呢?要是王甄儿见到,定不是这等惊讶状。

再说那唐迁,少小在历城所居,自然也没看见如此气派的房子,正吵着让父亲带他去自己的房间。

那唐国昌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不仅见过千军万马的沙场披挂,这汴京城的繁华早就在他的话下。不过看着唐夫人和唐迁分外的激动,唐国昌也是高兴,他则来安耐住两人的性子,“夫人,以后这里就是吾等所居,夫人迁儿可宽心了。”三个人喜气洋洋的看着这犹如做梦一般的喜事。

第二日苏子与众相坐而论,坐中论者为谁,自然是秦观,黄庭坚,晁补之,张耒,李格非等。

苏子曰“诸位,今日于此论事,实非苏某所愿,虽然官家有意让苏某为宰,然则世事难料,今时又不同往日,高门之家或会相继失势,而高太后目前语焉未清,吾等当如之奈何?”

黄庭坚道“现在朝廷乃是用人之际,但其用人乃不知是何种力道。想当年神宗如此重用王公(王安石),到头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切全为他人作嫁衣裳,所有的努力岂不是白费。而今高太后虽然明有言,但是其不久将去,天下谁属,还未可定。吾以为不可莽撞冒失,以免树敌太多。”

苏轼道“苏某之力算不得什么,浪费就浪费了,只是可要靡费我大宋资力啊!”

张耒接着道“不如,且和范纯仁商议一番若何,范尧夫可是曾经作宰,有他作保,即可谓轻车熟路。”

苏轼听之有道理,急命下人“速去请范尧夫入府商议。”话刚说出口,即又言道“慢,且待我修书一封与他,以表正式!”说完即取笔挥毫:

“尧夫上,苏某与众在苏府翠微亭议事,有好酒饮,速来!”

苏轼写完即交于下人,嘱托速度快焉。

众人纷纷笑道“有酒在,不奈他范尧夫不来,哈哈!”

苏轼又对李格非讲“李文叔且在,自打唐国昌西行去兵,吾府上即无上好执笔,偶尔苏迈为之,偶尔苏某自为之,今你若不嫌弃官位低微,暂且居之,俸禄不减,待日后可为你寻觅一个更好职事。”

李格非连连拜谢“能在苏子门上作为,乃是我李格非三生之幸也,岂敢有他念,这正是天下人所求之不得的职事。那李乘风(李禧,字乘风),董禄江(董荣,字禄江)正欲抢夺此职,苏翁予之于我,乃是厚情也!”

众人哈哈大笑。

苏轼也笑道“李文叔之文采,早在苏某之上,要不是前次所作‘汴京轶事’词文为朝臣叹服,文之胜也,官家怎么会把你谪贬远地呢?”

李格非急忙拜服拱手谦虚且道“苏翁谬赞也,其实前次朝上所念之文并非非之所作,而是小女与唐国昌之子唐迁游玩汴京时所作。”

“哦!我且闻你之女今尚不满十岁,可有如此之文采!”苏轼惊讶而道。

李格非有点不好意思道“小女今年虚岁十一了,其行文尚且粗糙,不足为众人道哉!苏翁实在是谬赞也!”

苏轼更惊叹道“汝女果真只有十一岁?”

李格非谦虚且道“是的,不过皆是其母教授,识得几个字罢了。与常人无异,想想众人之子,迈公子也是少有才气,黄相公子(黄庭坚之子)在汴京城也文领群芳。小女则不足挂齿。”

黄庭坚接话道“哎,少子只是众人给黄某面子,并未有真才实学。”

苏轼道“迈识字虽早,但是若汝女这般年纪,哪里有这等才学,吾等且待有时机来个少小对,如何?让我等这一众枯朽之物能与汝女论一论古今?”

李格非有点不好意思道“既然苏翁有言,我也想让小女早见得大家。让这汴京城的文仕大家们能指点小女行文,必然为其身后更得文才于诸位。”

众人数语时辰之后,只见下人领着范纯仁到众人面前,苏轼立刻起身毕恭毕敬的作了一个揖,众人也随即恭敬的叫了一声“范大人!”

苏轼上前言语“尧夫大人,此番请你而来……!”

未及苏轼言毕,范纯仁立马搭话,“苏子必然为朝事请范某前来,还假意称酒,只是闻名天下的苏子尚且有几番忧愁,范某恐难以……”

正说之间,众人纷纷寻新座次而坐,此时苏子及众人者皆谦让范纯仁上座,范纯仁虽然推辞,但也并不含糊,毕竟要说在这汴京城的地位,范纯仁定然是高人一筹的,虽然苏轼为主,却也不得不谦让范纯仁。

范纯仁还未语尽,苏轼又问“尧夫大人,目今官家有意让苏某去操持汴京城的执事,又不明授宰职,苏某有心却无力呀!”苏轼虽然大言于此,却也不遮遮掩掩他对宰职的渴望。

范纯仁微微一笑道“苏子所虑,也是众人所虑,亦为官家所虑。此事当有多面考量,昔者,有大能却又掌权者皆身败名裂,苏子不妨类比于王公(王安石),司马公(司马光),亦如家父(范仲淹)人生起起伏伏,待到身死人灭,大多为天下笑,若感恩涕零者,不过区区之数,再有文彦博,韩琦,王圭,蔡确哪一个不是郁郁而终,真是令人扣腕痛惜。所以苏子莫要以权谋为要,当与众生相望于江湖,岂不是快哉!”

苏轼急忙回声,“苏某与众非为一己私利,盖为天下,为大宋江山长治久安,个人之声名不足为要,且问四荒皆有不臣之土,天下纵有不服之人,吾辈当以克己勉他,终挽大宋江山于既要。你且闻三闾大夫被流于湘水尚且虑楚运,诸葛之俊才不为私生,却为刘氏殚精竭虑,吾今日有一点点亏意又算得了什么。”

范纯仁还是用规劝的语气道“吾知你等胸怀天下,可是胸怀天下要遇到明主才能实现,范某观这人间几十年,你在争我在夺,到头来却一无所获,谁不为天下笑,有的人甚至留下了骂名,你何必要趟人间这抔浊水。”

苏轼见范纯仁有意劝退,实在是有违己意,内心实为不爽,试问天下谁人对功名利禄不在意,只有不乘意的仕途,却少有不图功名的仕人,就连纵酒放歌的李太白也在叹息“人生在世不乘意”,苏轼内心这么想,却还是毕恭毕敬的回应“尧夫大人之言,恰似苏某所思,吾正在意那快意江湖的诗酒人家,那不如今日在此就不醉不归了。”苏轼说此言极为违心,但却言辞洒脱,没有半分不快。

但是秦观张耒却不乐意了,明明是找范纯仁来给苏轼提点提点的,却没想到范纯仁一来就劝退,真是好生不快,秦观直言道“尧夫大人,目今汴京城事务繁多,人事跌宕,正需要一位得天独道之人整理朝务,而眼见汴京只有苏翁有此能耐,能一泻汴梁之靡风,苏子出山,往小言,于在座的各位都有益处,往大了讲,家国天下都皆尽乎能事,尧夫大人一来便生退缩之言,未免让在座各位汗颜。”

秦观之言的确语气偏重,现场呈现尴尬之色,苏轼急忙解氛道,“就说刚刚不能喝太多的酒吗,尧夫大人切莫在意”说时即向秦观使了眼色,众人亦觉得尴尬。

黄庭坚也来解氛,“少游初入官场,名为那年甲第,必然想尽心为朝廷效力,真吾辈之榜样,吾等皆痛惜汗颜不如其励。范公则请宽心,莫要揪揪于心。”

范纯仁则泰然自若道“宋之有少游,宋之幸也,天下之幸,范某之幸也,今日必将先敬少游几杯矣!”言辞之间,极近拉拢逢迎,大略是仁者皆不与世争的意思。

秦观自觉言语不当,心生愧意,急忙回声“是少游无礼,是少游无礼了,少游初入官场,难免性情激烈,耳目不容虚淡,尧夫大人莫怪!”

众人你来我往,酒至三巡,苏轼假意为醉,其他人看苏轼眼色,大意明白苏轼有逐客(范纯仁)之意,遂皆推脱酒力不行,意欲离去。范纯仁自然晓得这方面的伎俩,于是也假意托醉,欲去乎,于是言“众人在此,范某年事已高不胜酒力,乘眼色尚未迷离之时,速乘车马而归。否则老朽醉没汴京城邑,岂不让人笑哉!”众人纷纷拜别。

待范纯仁走后,苏轼等人才显出明白之色。

秦观首先说道“苏翁,吾看这范纯仁未必会助我等行事,其行事文络更与那高门子弟不无二致。”

晁补之接着说,“这范纯仁本就为汴京城豪门之后,其盛年时亦出许多风流往事。若非其父在朝中得力,吾恐怕并不为世人所称道。其文才气统统显示其并非济世之才。吾等可不必听其言。”

李格非道“我看未必是范公不愿意帮助我等,或有难言的苦衷!”

苏轼阻曰“目今朝中才智之士皆在于此,但是权利分明,虽然太后许宰,毕竟还未成行,你我空有匡扶天下的雄心壮志,却无力权谋者相抗衡,范尧夫虽然去职无权,但其毕竟是朝中元老,百官多少还能给几分薄面,范尧夫是目前唯一能在新旧势力之中来往而不拒的人,得他可得新旧之势,所以吾等不可不敬之。除此之外,吕大防,文彦博,蔡确,赵挺之等都要顺意而敬之,变革初期切莫要树敌太多。”

黄庭坚曰“苏翁所虑,必然深远,只是这些人,大多为形势所累,少有人前半生没有远谪他地。”黄庭坚说时正也侧眼望了苏轼,因为苏轼也被贬谪尤甚,黄庭坚接着说,“官场沉浮,人间离乱,谁人没有经历过,这些老旧之官大多只愿意安享这汴京繁华,不忍看汴京城之外之萧索,有一种得过且过的信念,他等所求,不过是此生的安稳。”

张耒听之反对道“自古变法,必然要损其一面之利,只要有人的安稳被波及,定会惹出三两个敌手。我看王家(王拱辰,王苑之)失势,就应了前议,不过王家也还是顺遂,未掀起如何的波澜。但是高家(高公纪,高公绘)失势即失利也,恐怕不会那么顺利,至于其他人,还很难说。为免日后生乱,还得从长计议。”

秦观则道“愚以为高门之力不足为虑,太后去,其人则无淫威所依从。晾他也难起风波。”

李格非道“文潜之言也许是焉,汴京城所有诸官一应列焉,对症而下,因人而利,才可事半功倍。汴京之外人士,也不可忽视,亦如深足于边关的吕惠卿(吕惠卿早已将家眷迁往洪都,李格非没有做调查),种师极,虽然其人并不在汴京,但是其家眷人事都在汴京,还须好生待之。我愿意做一事执笔,统查这一事宜,以备后时之需。”

苏轼感慨道“李文叔之言也善,此乃今第一要务,众皆莫要虚叹,晓百官之厉害,才能行变革于不败!”

众人听闻哈哈大笑,黄庭坚道“原来李文叔才是统制之才,切莫要偷偷探查吾等之私实。”

李格非脸突然晕红起,微笑道“非只是愿为苏翁执事出一番力,你且莫要笑我。非只是作一登记整理以供苏翁所用而已。并非实际窥探众人之私也。”众人又是一乐。

黄庭坚又笑道“既然李文叔有此事宜,那我也主动领职,吾且为苏翁招揽更多支持者,这首当其冲的就是赵煦,吾且去宫中探探他的虚实。”

苏轼笑道“诸位都是当今世间纷呈多才之人,如今为苏某奔波,真是令苏某感愧,文叔,鲁直甚至不舍作‘细作’之人,当今也无甚谁也。”

晁补之,张耒等也宣言“吾等且去为苏翁筹措资金,税道,及言路,望不闭目塞听,也不阻糠米之道。”

苏辙道“吾且伴家兄左右,可作一私囊智听”。

苏迈无言,只是在侧默默为众人斟酒倒茶。

苏轼见众人纷言纷出人出力,分外感慨道“有众人相助,何愁天下不定。但愿早罢兵事,早除朝间弊履。”

就此商议已定,众人归家且准备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