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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捞尸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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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的子时,沈予安蹲在乌篷船的船头,手里提着一盏泛着绿光的鱼皮灯笼。河水黑得像是掺了墨汁,灯笼的光只能照出方圆三尺的水面,再往外就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船尾的老渔夫缩在蓑衣里,握着竹篙的手不停发抖,竹篙尖在水面划出细碎的波纹。\"沈、沈先生\"老渔夫的声音像是被河水泡发了,\"您真要在这个时辰下水?这黑水河里的东西,可不是活人能招惹的\"沈予安没答话,只是将灯笼往水面又压低了三分。灯光映照下,河水里突然浮起一串细密的气泡,接着是几缕黑色的发丝,像水草般缓缓漂荡。

沈予安解开腰间酒囊灌了一口,烈酒顺着喉管烧下去,驱散了河面飘来的阴冷湿气。他脱下外袍,露出精瘦的上身,胸口一道从锁骨延伸到腹部的伤疤在灯笼光下泛着青白。最骇人的是伤疤尽头纹着的一朵墨莲,莲心处嵌着枚铜钱大小的鳞片,在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您这\"老渔夫盯着那鳞片,浑浊的眼珠里满是恐惧,\"这是河神的鳞?\"沈予安依旧沉默,只是将一根浸过黑狗血的麻绳系在腰间,另一头拴在船头的铁环上。绳子上每隔三寸就系着个铜铃,此刻无风自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河水突然翻涌起来,像是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剧烈挣扎。沈予安猛地将灯笼往水里一探——灯光穿透水面,照出一张惨白的人脸!那张脸离水面不过半尺,五官被泡得肿胀变形,眼睛却睁得极大,直勾勾地盯着船上的人。最恐怖的是那张嘴,嘴角一直裂到耳根,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来了。\"沈予安低声道,右手摸向腰间的分水刺。老渔夫已经吓得瘫在船尾,裤裆湿了一大片,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出声。水面的人脸突然下沉,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足足七八张惨白的人脸在灯笼照亮的范围内浮浮沉沉,全都带着同样的诡异笑容。

沈予安突然纵身跃入水中。冰凉的河水瞬间吞没了他,耳边只剩下沉闷的水流声。他睁着眼睛,看见无数黑色的发丝像活物般向他缠绕而来。腰间的铜铃疯狂作响,麻绳绷得笔直,拽着他往更深处的黑暗沉去。一张惨白的人脸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近得几乎鼻尖相触。沈予安看清了那根本不是人脸,而是一种类似猿猴的生物,只是长着过分像人的五官。它的手指间有蹼,指甲又长又尖,正向他脖颈抓来。沈予安挥动分水刺,那东西灵活地躲开,反手在他肩上留下三道血痕。鲜血在水中晕开,周围的黑发顿时像闻到腥味的蛇群,疯狂涌来。

沈予安胸口的鳞片突然发出刺目的蓝光。光线所到之处,黑发纷纷退避,那些惨白的人脸也发出无声的尖叫,迅速消失在深水中。借着蓝光,沈予安看清了河底的景象——十几具尸体被水草缠绕,像吊死鬼般悬浮在水中。最中间是一具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尸,她的脖子上缠着沉重的磨盘,却诡异地直立在水流中,长发如水草般飘荡。当沈予安靠近时,女尸突然睁开眼睛,露出没有瞳孔的惨白眼珠。她的嘴缓缓张开,却不是攻击,而是吐出一串气泡,组成一个模糊的字形:\"逃\"。

河底突然剧烈震动,淤泥中伸出无数苍白的手臂。那些手臂细长得不像人类,指间带着蹼,指甲足有半尺长。它们抓住沈予安的脚踝就往淤泥里拖。沈予安挥动分水刺斩断几只,却有更多的手臂从四面八方涌来。胸口的鳞片蓝光大盛,照亮了更深处的一个巨大阴影——那是一只足有牛犊大小的水猴子,正蹲在河底的乱石堆上,怀里抱着具婴儿的骸骨。当蓝光照射到它时,那怪物猛地抬头,露出一张似人非人的狰狞面孔,嘴角一直咧到耳后,满口尖牙闪着寒光。

沈予安知道这才是正主。他咬破舌尖,将一口血喷在分水刺上。鲜血在水中凝而不散,将铁刺染成暗红色。水猴子发出无声的咆哮,周围的河水顿时像开了锅般翻涌。那些悬浮的尸体突然全部睁开眼睛,挣脱水草向沈予安扑来。沈予安挥刺斩断最先冲来的两具尸体,却被第三具撞了个满怀。那具穿着寿衣的老尸死死抱住他,腐烂的嘴唇贴在他耳边,发出气泡般的低语:\"替死替死\"

水猴子趁机猛冲过来,利爪直取沈予安心口。千钧一发之际,沈予安胸口的鳞片突然脱落,化作一道蓝光射入水猴子眉心。怪物发出无声的惨叫,疯狂抓挠自己的脸,却无法阻止蓝光在它体内蔓延。趁这机会,沈予安挣脱尸体,一刺扎进水猴子咽喉。暗红色的血雾顿时在河水中弥漫开来,周围的水猴子喽啰纷纷尖叫着退散。重伤的水猴子却更加狂暴,一把抓住沈予安的胳膊就往河底最黑暗的裂缝拖去。

沈予安知道一旦被拖进那裂缝就再无生还可能。他猛地扯动腰间麻绳,船上的老渔夫感觉到信号,拼命往回拉。麻绳绷得几乎要断裂,铜铃声响成一片。水猴子的利爪深深抠进沈予安手臂,却抵不过麻绳的拉力。最终随着\"嗤啦\"一声响,沈予安被拉出水面,手臂上还挂着半截水猴子的断爪。那怪物在河底发出无声的咆哮,震得整条河的水都在颤抖,却终究没敢追出水面。

沈予安瘫在船板上大口喘气,肩头和手臂的伤口渗出的血竟是诡异的蓝绿色。老渔夫哆嗦着划船靠岸,直到踩上坚实的土地才敢开口:\"沈、沈先生,那东西没完。\"沈予安盯着重归平静的河面,那里已经看不到任何异常,只有他的血在船板上积了一小滩,\"它记仇。\"老渔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发出一声惊叫——船边的水面上,不知何时浮起了几十缕黑色的发丝,正随着水流缓缓摆动,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