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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婉云犹豫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又往身后看了一眼。
“隔三差五大小闹的次数多了，也指不定哪一次就伤及到旁边避无可避的兔儿了。”魏清宜笑着给她下了一剂猛料。
罗婉云身形一僵，深深吸了口气，咬牙回头道，“五妹妹想怎么做？”
魏清宜唇勾浅笑。
一刻钟后，魏清宜送走了罗婉云，转身看到正一脸认真瞧着她的小丫头，好笑地挑眉。“怎么了？”
穗儿忙摇摇头，小声嘟囔，“奴婢只是奇怪，姑娘好像也不是很生气，却难得会出手教训他们！从前每次遇上这种事，都是奴婢替姑娘气得不行，姑娘却跟没事人一样……”
魏清宜浅浅勾唇，一本正经道，“那些翻不起什么浪的人自然用不着我费劲儿。可这文氏是魏家的老夫人，若不让她知道些厉害，日后我进了宫也少不得被魏家这些麻烦缠身。所以自然要趁我进宫前都，把这些都解决好。”
穗儿听着自家姑娘这般的语气，却悄悄努了努嘴——这下她肯定了，她家姑娘果然不止是为了出气，肯定是在盘算着什么旁的事！
果然，就听魏清宜吩咐道，
“阿福，你这就去找你姐夫，让他给我办件事，要快。”
“是！”阿福笑着跟自家妹妹偷换了眼神儿。
他们指掐能算的姑娘回来了。
打发走了阿福，魏清宜带着穗儿回了桃花阁。
“姑娘，咱们不去娄府别院了吗？”穗儿疑惑地问道。
“不急，”魏清宜回到房中，不紧不慢地拿出了一包兔子草料喂起了兔子。
反正那人就在娄府别院，又跑不了，她早去一会儿晚去一会儿，有什么要紧的？
“穗儿，收拾东西，该带的带齐了。”她吩咐道。
穗儿惊讶地张了张嘴，“姑娘真的要走啊？不再回来了？”
魏清宜没有多说，只轻轻抚着正啃着草料的小兔子，不禁想起了阿娘当初抱回这只小兔给她时的情景。
那日阿娘笑得那样温柔，即使每日绣制辛苦，她看到女儿会喜欢的小兔子时，也会求了管事让她带回来给女儿，悉心照料……
这样的阿娘，怎么会是文氏口中说的那般！
魏清宜想到文氏的那些话，清眸便忍不住寒光闪烁，但她同时也清楚，文氏顶多会夸大辱骂，却没必要信口胡说诋毁阿娘。
要么是姜氏误导了她，要么是……她其实也知道些什么？
魏清宜眯了眯眼，姜氏心机深沉，死活不肯说她口中“当年的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倒不如从文氏身上下手。
“对了姑娘，芍芍和温妈妈您还没处置呢，咱们这一走，要把她们俩留在魏家吗？她们的身契可都在姑娘手里呢。”穗儿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轻声提醒道。
魏清宜都差点忘了还有个芍芍，她颦眉叹了口气，“去把温妈妈和芍芍叫过来吧。”
“是。”
很快穗儿便带着温妈妈和芍芍走了进来。
瞧着她们面无人色，便知这两日过得如何煎熬。
温妈妈带着芍芍一进门便跪下了，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道，
“姑娘，您对我们大恩大德，我们却对您恩将仇报，实该天打雷劈……如今我也无颜向您求饶，只求姑娘将我们娘俩一同处置，说到底，也都怪我这个当娘没有教好她！”
只听温妈妈的声音便知这几日她已哭干了泪，颤抖着说出此话时，语气里已带满了求死的绝望。
魏清宜看着面如死灰的温妈妈，又瞥了一眼她身边的芍芍，无声地叹了口气，
“温妈妈能说出这话，也算是我没看走眼，便还有的商量。我需要一个忠仆，一个可以为我付出一切的忠仆。你把命卖给我，可以换她一命，只不过我这儿是不会再用她了，我会给她另择个去处。”
温妈妈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魏清宜，绝望空洞眼神里涌上几抹微光，“姑娘、姑娘说什么？”
魏清宜对上她颤抖的目光道，“温妈妈若愿意日后死心塌地待在我身边，我可以饶她一命。但这魏府她是别想待了，我会将她卖去城中绣房里，她若是能学个绣娘的手艺，日后自己攒足了钱赎身出来，也是条出路；若是她没那本事，就一辈子当个浣衣女吧。”
去绣房做工，当然是不能与在魏家当姑娘院里的体面丫鬟相比了，但是至少是个正经去处。
温妈妈显然已做好了或被打死或被发卖的准备，听到魏清宜这个处置，她愣住了，随后满眼感激迸涌，流干了的眼泪唰地又流出，激动发誓，
“我、我愿意！我愿意把我这条命卖给姑娘！以后我的命就是姑娘的了，我愿意为姑娘做任何事！多谢、多谢姑娘留我家芍芍一命！多谢姑娘……”
魏清宜看着对她这般感激涕零的温妈妈，眉心轻轻蹙，不知心里是何滋味。
温妈妈实在与她阿娘太像了，她总能在温妈妈身上看到她阿娘的影子。
每次看到温妈妈和芍芍，她总觉得好像看到了从前的她和阿娘。她时常在想，如果没有那人的存在，会不会她和阿娘也会变成这样？
“下去收拾东西吧，明儿就让阿福送她出府，日后如何，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魏清宜轻轻摩挲着阿娘留给她的小银镯，不愿再去看温妈妈那双饱经凄苦的双眸。
“是！”温妈妈语气里带着绝处逢生的感激，她抹去了眼泪，正好看到魏清宜手里的小银镯，那上面熟悉的纹样，让她呆愣当场。
瞬间，她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了起来，她猛地抬起头，第一次仔细地打量了面前的小姑娘，震惊眼神里又涌上了另一层难以控制的激动，带着迸出的惊喜和更加深浓切切的愧疚。
“姑娘！”温妈妈看着魏清宜，情难自禁地唤了一声。
魏清宜抬头对上温妈妈饱含情挚的双目，便知她想要的那个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温妈妈回来了，她轻叹了一口气，问道，“温妈妈还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