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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意站在众人中间,大家已经忽略了这个人,都在为即将揭晓的证据兴奋。
沈知道努力在回忆着嘉靖二十三年的事,好多细节自己在努力的着重回忆,只是感觉遗忘了好多,但是许多有出现在他的记忆当中。
\"汪承宗强占桑田的鱼鳞图册,今晨刚补全二十八处手印。\"
陆砚生松开银钩,\"令尊在嘉兴私访三月,等的就是今夜这把火。\"
话音未落,码头西侧忽然传来骏马嘶鸣。
陈璠的织金软轿竟被八匹健马拽向江中,轿中飞出个描金匣子,正落在烧红的铁锚上。
通倭的兵部牒文遇火即燃,化作片片金蝶。
\"陈公小心!\"陆砚生忽然扬手掷出银钩,堪堪勾住太监的蟒纹腰带。
陈璠悬在江面上方,翡翠扳指映着火光:\"陆三郎!你若救咱家\"
\"晚生只想问件事。\"
少年指尖银丝轻颤。
\"三年前苏州织造局那场大火,烧毁的十万匹妆花缎里,可混着暹罗来的龙涎香?\"
陈璠瞳孔骤缩,腰间玉带突然迸裂。
知意惊呼声中,陆砚生翻腕收钩,太监蟒袍如断线纸鸢飘向燃烧的沙船。
\"当心!\"知意突然扯动银钩。
一支弩箭破空而来,正钉在两人立足的桅杆上。
江面阴影里,三艘蜈蚣船正收起弩机,船头悬着的\"五峰\"旗被火光照得清清楚楚。
\"汪直的余孽。\"
陆砚生揽着她纵身跃下,\"令尊剿倭的军报倒是不虚——汪承宗果然留着海寇的后手。\"
沈明允的官袍已燎出焦痕,却仍挺立如松:\"放箭者留活口!本官要问问他们认不认得永乐年的剿倭令!\"
话音未落,战船床弩齐发,铁索横江,竟将蜈蚣船绞成碎片。
知意脚刚沾地,忽见火光中走出个佝偻老妪,怀中抱着褪色的状告:
\"沈青天!老身要告嘉靖十八年棉税旧案!\"
老人颤巍巍展开卷泛黑的状纸,露出户部当年强征棉田的朱批。
陆砚生忽然低叹:\"这才是真正的火种。\"
他指着老妪衣襟上的补丁。
\"松江三梭布,经纬细密胜罗缎,如今却只配做丧衣。”
沈明允接过状纸时,官靴正踩在烧化的生石灰上。
知意忽然嗅到苦杏仁味,惊见父亲指尖发黑:\"这灰里掺了砒霜!\"
\"汪东主好算计。\"
陆砚生银钩挑起石灰细看。
\"生石灰遇水则沸,混入砒霜可蚀铁器——难怪要抢运桐油掩盖。\"
码头突然响起梆子声,二十名戴方巾的账房先生鱼贯而入,每人怀中皆抱三尺账册。
领头老者须发皆白:\"老朽南京永昌绸缎庄掌事,携嘉靖元年至二十三年生丝市易录在此!汪氏强压丝价、私造官秤诸罪,请青天明鉴!\"
知意瞥见陆砚生唇角微翘,顿时恍然——这分明是江左丝商行会的手笔。
父亲曾说\"徽商最重行规\",今日方知陆三郎早布下天罗地网。
汪承宗突然挣开衙役,宝蓝绸衫如困兽扑向江堤:\"严世蕃!你答应过新安汪氏\"话音未落,战船上飞下铁爪,竟将人拖入江心漩涡。
陆砚生银钩疾射而出,却只钩回半片玉带扣:\"可惜了,该留着给严东楼当寿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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