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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夕阳把青石板路染成琥珀色,陆九渊正往茶盏里续“竹露煎茶”,忽听得巷口传来重物碰撞声。穿绸衫的中年男子踉跄着撞翻茶担,青花瓷碗摔碎在脚边,露出里面藏着的、染着盐渍的官银。
“先生救我!”男子扑通跪下,左脸肿得老高,眉间三道血痕竟排成“白虎”状,“白虎林中坐,青龙飞上天——方才在城隍庙求得此签,转眼间就遭官兵追杀!”他扯开衣襟,胸口刺着的青龙纹身还在渗血,与茶渣在地面聚成的“龙虎斗”卦象分毫不差。
陆九渊嗅见他袖口的海盐味里混着尸臭,指尖抚过碎银上的“盐引”印记:“王员外私吞官盐,倒让青龙白虎成了催命符。”他忽然望向街角阴影处,那里正站着几个袖口绣着银线的官差,靴底沾着的盐粒,竟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光。
子夜的盐仓像头蹲伏的怪兽,腐木味混着咸涩扑面而来。陆九渊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板,阿白化作白狐跟在身后,鼻尖忽然抵住地面:“陆哥,地下有血腥味!”他跺脚震开地砖,月光漏进地窖,百具骸骨层层叠叠,每具胸骨上都刻着“白虎噬心”的魔纹。
“好个‘青龙飞上天’!”沈青禾的剑光突然从梁上劈下,蒙面巾只露出一双冷冽的眼,“私通魔道盗官盐,还敢装神弄鬼?”她误将陆九渊认作同党,剑尖抵住他咽喉时,却闻见扑面而来的冷萃龙井清香——那是她曾在鹰嘴崖破庙喝过的、独属于他的茶香。
“姑娘的剑,比盐仓的冤魂更冷么?”陆九渊突然倾翻茶盏,冰凉的茶汤泼在她蒙面巾上,茶香混着尸气,竟让地窖墙壁浮现出血字:“我们是扬州盐工,被王员外骗来做苦役……”沈青禾瞳孔骤缩,剑锋微颤间,陆九渊已甩出青铜茶盘,茶雾化作青龙虚影,与她剑上的白虎纹轰然相撞。
盐堆突然沸腾,化作血水漫过骸骨,百具骷髅竟在血水中站起,每具手中都捧着块刻着“信笑阴”卦象的盐砖。陆九渊咬破指尖,在茶盘画出血蝶纹:“以茶为引,以火为刑!”茶灶里的余火突然腾空,焚化的茶汤化作凤凰,将血水与盐砖一同吞入腹中,焦香混着茶香,竟在半空凝成“善恶有报”四个大字。
王员外跪地痛哭,从怀中掏出半块碎玉:“我娘双眼瞎了十年,听闻南海鲛人泪能治眼疾,才……”他掀开衣领,后颈处竟有枚蝶形红痣,与沈青禾耳后的朱砂痣遥相呼应,“去年腊月,有个戴面具的人说,只要我运三车官盐去鹰嘴崖,就给我鲛人泪……”
沈青禾忽然摘下面巾擦血,月光照亮她耳后朱砂痣,像朵开在雪地里的腊梅。陆九渊心中剧震,忽然想起九世前的雷劫——他曾用身躯护住的少女,后颈正是这样的红痣,当时他说:“这痣如朱砂点雪,便是轮回千万次,我也能寻到你。”
“原来,是你……”他的声音忽然低了,茶盘上的双蝶纹轻轻颤动,与沈青禾腰间的碎玉发出共鸣。而沈青禾没听见的是,他在心底补了半句九世前未说完的话:“哪怕你忘了我,我的茶魂,也记得你每一世的模样。”
破晓时分,盐仓废墟上长出株奇异的茶树,叶片呈龙虎相斗之形,却散发着清冽的茶香。沈青禾望着陆九渊收拾茶担的背影,忽然发现他袖口绣着的双蝶纹,竟与自己碎玉背面的刻纹严丝合缝。她摸了摸耳后朱砂痣,忽然觉得,这场误打误撞的劫道,或许早在九世前的茶香里,就埋下了重逢的伏笔。
阿白蹲在新茶树下打哈欠,忽然看见沈青禾的镖旗上,不知何时多了朵用盐晶绣的山茶花——那是陆九渊趁她不备,用治伤的药粉混着茶香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信物都更温暖。而远处的官道上,某个戴面具的人正望着盐仓方向冷笑,他手中的半块双生蝶玉佩,终于沾上了沈青禾的血——那是启动“三阴绝阵”的,第二道钥匙。
茶香漫过废墟,陆九渊摇响铜铃,《凤求凰》的尾音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颤音。他知道,当沈青禾耳后的朱砂痣与他掌心的蝶形胎记在茶香中相认时,属于他们的、关于守护与等待的红尘劫,才真正拉开了最炽烈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