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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袍僧人手执转经筒一路而来,踏下阶梯,又一路沉默地为她引路,她跟在后头,一路前行,最终行至一处大殿前。
殿内的人着一身半新的僧袍,背立而站,身姿挺拔,正双手合十注视着殿内的佛像。
祝岁喜站在殿外凝视着那道身影,又掏出纸巾,将脚底的污泥擦干净了才踏进去。
“你就留在这儿不走了吗?”她问。
僧人转身,眉目清冽却眼含慈悲,带着一身温润,他走上来,步姿微斜,红色僧袍下隐隐现出一条人造假肢。
他拂去祝岁喜肩头的落雪:“阿喜,我需要点时间。”
祝岁喜沉默着看他,只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无边无际的疲惫和悲伤,她喉间发疼,错开他的目光看向台上供奉的油灯。
那人转过去,一一向她介绍:“这是阿妈的,这是一清的,这是小葡萄的。”
三盏油灯,一个是他的养母,一个是他的爱人,一个是他未曾出世的孩子。
祝岁喜一一添了灯油,她看着摇曳的烛火说:“祝予安,你相信我,我一定叫他们血债血偿,我会为她们报仇,我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要他们悔不当初。”
“当着佛像和阿妈说这话,也不怕她生气。”男人拉着她出了大殿,“阿喜,谁都能说这话,你不行。”
恨意从她眼里溢出来,蔓延着包裹了她整个身躯。
诵经声从寺庙深处传来,驱散了她身上凛冽的杀意,她垂眸,从藏服里掏出一卷画布递过去:“给你的。”
男人打开布幔,惊讶中带着喜悦:“你亲自画的?”
那是一张手绘的坛城唐卡,繁琐华丽,精美富贵,阿妈以前说过,坛城寓意着遇事心安不虑,得到内在平静,又常有贵人相助,纳福圆满,阖家安康。
要完成这么一张唐卡,所需的时间,心力,耐力都非常人能比,更何况祝岁喜当兵后就没再画过这东西了。
祝岁喜点头:“嗯,你留着做个念想,我得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来看你。”
“要回京州了?”
“今晚的飞机。”
“我等你来看我。”
“那你别死。”
“我的命金贵的很,不好拿走。”
山上的风刮得人脸疼,祝岁喜双目炙热地问他:“祝予安,如果有一天我需要你帮我,你会来吗?”
“会。”男人注视着那双眼,“只要你需要,我就会来。”
祝岁喜没再停留,她转身迎着风雪下山,清冽的声音传进男人耳里:“阿妈以前说过,痴本无縚,闷宁有火,都是你,自缠自锁。”
那时候祝予安只笑不语言,他只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满是悲悯的目光里透出几分狠厉,他自言自语:“阿喜,不会太久,这大山和风雪是困不住我的。”
她以为,祝予安会在那个小小的寺庙里待很长时间。
“什么时候到京州的?”她进屋,回头问他。
“中午一点多。”祝予安目光投向她的胳膊,“怎么回事?”
“一个小意外。”祝岁喜掀起袖子,脆弱的皮肤在毛衣的剐蹭下又疼又痒,她拧开药膏涂上去,“待多久?”
“待会就走。”祝予安查看她的胳膊,见问题不大没再多问,“寺里有活动。”
祝岁喜眉头一拧,他说的顺便还真是顺便看一眼:“还回西藏?”
祝予安挂起她的衣服:“嗯。”
“还没想清楚?”祝岁喜斜眼看他。
祝予安失笑,食指虚点了她一下:“没大没小。”
祝岁喜撇撇嘴,拿起他泡好的酥油茶。
祝予安又说,“阿喜,我有我的节奏,你知道的。”
“知道了。”祝岁喜没问,也没多说,“我待会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