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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岁喜在医院见到秦颂的时候,并没有先去见吴小梅,而是在秦颂的带领下,先见了吴小梅的主治医生,程松章程教授。
“为了保险起见,医院给患者做了最精细的检查。”程医生将一份检查报告递给祝岁喜,指了指一旁的另一位相对年轻的医生,“这是我们神经内科的吴大夫,让他跟您说吧。”
祝岁喜已经看到检查报告上最后的结论,又听吴大夫说:“我先说结论吧,从我们的检查结果来看,患者的确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虽然她还算年轻,但近年来,阿尔兹海默症的患者人群年龄也在逐渐年轻化。”
祝岁喜拧了拧眉,她看向程教授:“程医生,我想问一下,以吴小梅现在的身体状况,在全力救治的情况下,她还有多长时间?”
程教授思考了一下才说:“尽力我们是一定会尽力的,但她的病情已经很重了,而且病人有强烈不做手术的医院,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其实也不建议病人手术,所以……四个月,这是我能保证的。”
“那如果手术呢?”秦颂插了一嘴。
程教授看他的表情更像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包容地看着秦颂,“小颂,有时候手术并不是治病的最佳治疗手法,以吴小梅的身体状况,术后她的确能多活几个月的时间,但到时候她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恢复,几乎大半时间都会在医院度过,我想……对她来说,这反而是种折磨。”
她说完这话,看向祝岁喜,“祝警官,你说是吧?”
祝岁喜看着这个浑身都透着书卷知性气的医生,她身上有一种跟阿妈黎清云很像的东西,祝岁喜想了想,大概是年龄和阅历的持久沉淀下,对万物的慈悲和包容。
“是。”她说,“还是尊重病人意愿吧。”
“她的事情我大概也了解了一点。”程松章又说,“现在的结果,对她来说反而是好事,我和吴医生昨天跟她聊了聊,对于女儿遇害这件事,她已经产生了一些错觉。”
祝岁喜问:“程教授,吴医生,以吴小梅的情况来看,她这方面的病情发展是快还是慢?”
吴医生说:“这个我没办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许多时候都是因人而异的,但以我对吴小梅患者的观察来看,她的病情发展算是比较快的。”
十分钟后,祝岁喜在病房见到了吴小梅。
她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原先杂乱的头发也剪了,看起来竟然比平时更利落了几分,状态看起来跟平时没有什么大的差别。
见到祝岁喜,她立马就坐了起来,急切地问道;“祝警官,怎么样?我闺女的案子怎么样?”
祝岁喜走上去,调出那朵红色鸡蛋花的照片:“吴阿姨,这样的鸡蛋花你有没有见过?”
吴小梅立马拿过手机,她无比认真地看着照片里那张照片,但脑子里的东西似乎不受她的控制,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这个……跟我闺女的案子有关系吗?”
“我目前还不能确定,所以来找你问问。”祝岁喜说,“目前我手上这个案子基本结束了,我会着手调查你女儿的案子。”
吴小梅憔悴的脸上忽然迸发出光彩来,她抓着祝岁喜的胳膊再次确认:“真的吗?你没有骗我?真的要开始重新调查?祝警官,你……你不要再骗我了,行么?我………我活不了多久了,你骗我,我不知道该怎么下去见孩子啊。”
“不会,这次是真的。”祝岁喜说,“吴阿姨,请你相信我。”
“我一直都相信你的。”吴小梅忽然松开祝岁喜的胳膊,她的脑袋像是忽然空白了一下,目光茫然地看向站在祝岁喜身后的秦颂,她的眼神忽然变得空洞,仿佛突然间不知道站在这里的男人是谁。
她歪了歪脑袋,眉头也皱了皱,苦思冥想着,终于猛地反应过来这个人是最近一直在照顾他的人,他说自己是祝警官的朋友。
“我最近记性不太好。”她叹了口气,“我有时候会突然忘记我要干什么,我……我有时候连我闺女的样子都会忘了,我老了,脑子也不中用了,祝警官,你说……我还能等得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吗?”
“当然。”祝岁喜说,“这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失望……”
她叹了口气,目光上移,透过病房的窗子看向远处的树尖,春天来了,枯败了一个冬天的树枝也被一点又一点的绿色覆盖,她说,“祝警官,春天来了。”
祝岁喜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不知什么时候,春色已经悄无声息地爬满了整个大地。
“嗯,春天来了。”她说,“许多事情,也该有个了结了。”
从病房出来,祝岁喜和秦颂一起到了楼下。
世安是高端私立医院,除了医护团队,这一点在医院各项设施上也体现的淋漓尽致,比如——人家有个非常大的后花园,就坐落在离食堂不远的地方。
此时黄昏已到,夕阳的余晖洒温柔地洒在花园里,新出的绿叶和金色的阳光相互辉映,柳树抽出新芽随风飘荡,几棵垂丝海棠上已经开了些许花苞,更多的新生也正在跃跃欲试。
大概每个从这里走过的人,心里都会有所期许吧。
“岁喜姐,坐坐?”秦颂买了两杯咖啡过来,一杯递给她,“今年天气不好,花期延迟了,往年这个时候,这几棵海棠早就爆了,我那天走的时候,看到你家那棵海棠也冒出了许多花苞,等花开的时候,一定也非常好看。”
祝岁喜喝了一口咖啡,温热的咖啡驱散了傍晚的寒意,她看着在风中摇曳的柳枝:“是,我家那棵海棠开花的时候非常美。”
秦颂笑了一声表示附和。
两个人忽然就沉默了下来,又都没有觉得尴尬,两人的目光都落在彼此想落的地方,直到太阳彻底落下去,昏暗逐渐将他们裹挟。
秦颂忽然开了口,他说:“岁喜姐,你看,就算是这么美丽的地方,从我们面前走过的人,很少有人是笑着走过去的,因为这是医院,大多数人来这里,是因为病痛来的,这个东西存在于这里,再美也少有人欣赏。”
祝岁喜有些诧异地看过去。
昏暗中,秦颂神情落寞,整个人像失去了生机,仿佛对这个世界根本提不起什么劲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