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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建邦觉得如果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就是这一家人都疯了。
人家谢光华好多年前就已经摆正了位置,拿梁美玉当做一个稍微亲近一点的学妹在照顾,而且两年前就毕业去了大学。
这些日子,梁美玉和谢光华见没见过面,梁建邦不知道,但是全家都知道的事,他们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的商量着把锅甩到人家谢光华头上的?
罗平家住在大杂院,家里三个姐姐、三个妹妹,父亲是机械厂的装卸工人,而且还不是正式工,只是临时工,每天干最累的活,拿最少的钱。
母亲接了街道办的活在家糊火柴盒贴补家用。
三个姐姐小学都没读完就到处捡垃圾、打零工,三个妹妹现在也都没有上学。
全家只有罗平读到了初中,之后就在街面到处晃荡,和一帮狐朋狗友混社会。
更多的情况,梁建邦再也不想打听下去,光是这些已知的内容已经让他感到窒息,如果梁美玉真的嫁到这样的家庭,以后的日子简直不敢想。
但是梁美玉像是吃了秤砣一样,非罗平不可,生孩子更是她自己的主意。
现在又是因为罗平的撺掇,梁美玉喜滋滋的开始完善他们的计划。
看着默不作声的梁中华两口子,梁建邦不想再搭理这帮脑子有病的家人,忽略了一边的小弟,直接拎着自己的行李就回了部队。
提干自然是黄了,梁建邦早有心理准备,只得认栽。
两个月后,梁建邦接到家里的电话,梁美玉和谢光华要结婚了。
梁建邦脑门上冒出大大的问号,但是他本能的直觉那可不是什么好场合,于是想好了十多种理由打算不去妹妹的婚礼。
谁知想好的理由没用上,梁中华对于他不去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他这个知情人捅破点什么。
梁建邦乐得清闲,安安稳稳的继续当他的兵,觉得还是这个单纯的氛围好,脑子都不用动。
可惜这是他这一生最后的安稳日子。
梁美玉结婚后,家里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他每天也把自己累成狗,压根提不起心思写信,直到三个月后,梁建邦被迫退伍,甚至连理由都不知道。
回到京都,家里没有任何一个自家人,进进出出的全是陌生人,从邻居口中,他才知道这房子里住的是租客。
而房东,竟然是罗平。
至于梁家人,一个都没见到。
梁建邦找到小弟的学校,才得知梁永超一个月前退学了,同学们和老师们从那之后就再没见过梁永超。
梁建邦内心有了不祥的感觉,又找到丁爱华的所在的医院,得知丁爱华两个月前就把工作卖了,也再没出现在医院。
梁建邦越来越心慌,慌忙找到父亲调职的单位,他进不去大门,于是找门口的战士打听,战士一动不动的站岗并不理会。
梁建邦辗转找了好多人,才打听到,父亲两个月前就离开了单位,现在在哪里并不清楚。
梁美玉呢?对,还有梁美玉!
梁建邦打听到了谢家,人家住的大院,他依然进不去,门卫的战士比之前父亲单位门口的战士还站得笔直。
还是见到一群从大院出来的半大小子给了他灵感。
梁建邦最后打听到的,并不是梁美玉的下落,而是谢家那优秀的孙子,谢光华并没结婚,只不过之前确实有人碰瓷来着,不过听说被处理了,怎么处理的,不知道。
不用想,碰瓷的就是梁美玉,原来他们并没成功吗?
那为什么没人联系他?
突然,梁建邦想起了自己突然的被退伍,小弟的退学,母亲卖的工作和父亲的离开单位。
梁建邦觉得自己大概猜到了一些,内心更慌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作为曾经的军人,并不能回家去把无辜的租客撵出去,他没有落脚点,于是决定去找罗平。
没想到在罗平家见到了正背着孩子蹲在大杂院水龙头边洗衣服的梁美玉。
此时的梁美玉脸上带着笑,梁建邦看见一个老太太把她支使得团团转,两个小姑娘又抱着许多脏衣服出来丢到了她洗衣服的大盆里。
但梁美玉始终笑着,温柔的对待这些对她翻白眼还让她不停干活的人。
大杂院还住了其他人,看见这么个大小伙子提着包站在门口也不进去也不离开,开始有老太太开始打听他是什么人,来干什么。
梁建邦心口像是堵着什么,什么话都不想说,老太太却自己给梁建邦安了个身份:“啊,你是来相看罗家三闺女的吧?啧啧啧,这体格子不错啊。”
听到罗家三闺女,梁建邦转头看向说话的老太太,老太太见他有了反应,更加笃定自己猜对了,兴趣更浓。
此时旁边的几个大娘也凑了过来,梁建邦一句话没说,就莫名加入了这场世纪讨论会。
“要说罗家也是命好,看看这梁家丫头,才十八岁就上赶着自己贴过来,不但把自家搬空了当嫁妆,连房子都给了罗家,真是三百年都遇不到的好姻缘!”一个婶子羡慕的说道,眼睛还一直看着院子里忙的脚打后脑勺的梁美玉。
“可不是,听说这罗家儿媳妇的娘家亲妈把工作卖了给她凑的嫁妆钱!要是我家儿子能找个这样的,我睡着了都能笑醒!”另一个大娘也双眼放光的看着梁美玉的方向。
但是也有个老太太撇撇嘴,不屑的说:“这样的媳妇你们看得上,我可看不上!把娘家搬空了嫁过来,明显脑子有病!你们知道吧?孩子的脑子可是遗传的亲妈,就这样的,生的孩子怕不是个傻子!”老太太说着还努嘴指向梁美玉。
被这么一说,其他也有两个大娘开始附和:“对对对,是有这个说法,蠢的儿媳妇,生的孙子那可聪明不了,要是以后把自家搬空了去贴老丈人,那可有的哭!”
梁建邦听到这些老太太们的议论,嗓子像是被堵了个秤砣,难受得想转身就走,但是他不能,他还要知道父母和小弟的下落。
但是梁建邦还是失望了,梁美玉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更是要撵他走。
梁建邦气得要打人,梁美玉生怕他伤害到柔弱不能自理的罗平,竟然操起菜刀就要追着他砍。
梁建邦只得败走,得不到家人的下落,梁美玉又是那个反应,最后梁建邦找到了派出所,通过战友间隔着三五道弯的关系,总算打听到了一些眉目。
梁中华带着妻儿离开了京都,不知去向。
京都的房子是他们一家人攒了多年的钱买下来的,离开前过户给了罗平。
丁爱华的护士工作卖的钱确实给了梁美玉。
梁永超则是要跟着父母离开所以退了学。
两口子把所有都留给了梁美玉,然后带着小儿子离开,没有联系他这个大儿子,这让梁建邦很崩溃。
梁建邦用自己的退伍金作为路费,找了老家、找了梁中华曾经服役的地方,全都一无所获,他的家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梁建邦在外飘了两个月又回到了京都,再次出现在梁美玉面前的时候,已经像一个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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