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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疾步走过去,从周媛手里接过孩子。摸了摸儿子的头,发现儿子烧得很厉害。周媛说人太多,还没挂号。挂号要排很长的队,她一个人顾不过来。毛梅在旁边说:“这医院我有熟人,看能不能先看病,再补一个号。”
我和周媛在原地等候。我偷看周媛,见她神情委靡,因为变瘦了的缘故,她的颧骨略微隆起;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脸上,像极了刚从田里劳动后归来的农村女人。
“你受累了。”我轻声对周媛说。
周媛别过脸去,一行泪水悄然而落。
毛梅很快找了人来,直接把我们带到了专家诊室。
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她看了儿子的病,说是急性扁桃腺发炎引起高烧,建议住院治疗。
医生开好住院单,毛梅跑前跑后,帮我们缴费拿药,直到儿子打好吊瓶,才告辞离去。
周媛看着毛梅忙前忙后,表情复杂地看着她,直到她离开,才挨着儿子坐了下来。
儿子已经睡着了,脸蛋红扑扑的。周媛用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一言不发。
过了很久,她突然把头埋在儿子旁边,低声抽泣起来。
我不知所措,走过去轻轻扶住她的肩。
周媛抽泣得更厉害了,病房里的其他人都转过身来看着我们。
一位大婶走过来问我是不是孩子的病很重。
我摇摇头,说:“扁桃体发炎,没啥大问题。”
大婶疑惑地走了。
2007年7月23日 星期一 多云
一连两天,我和周媛都在医院陪着儿子。儿子的发烧已经缓解了,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本色。
但我和周媛的关系仍然没有改善,她对我很冷淡。
我想周媛并不想和我离婚,我们那天晚上的争吵只是气话。因为都脸上抹不开,都不肯低头,才越来越疏远。
我们之间,其实只需要捅破那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便又是夫妻;捅不破,也许就是路人。
儿子生病是我和周媛恢复感情的契机,但是,无论我怎样示好,周媛都爱理不理。显然,我没能把握住这个机会。
儿子出院那天,岳父母已经从外地旅游回来。听说儿子病了,急急忙忙地赶过来,见儿子已经恢复如初,才放下了心。
我办好了出院手续,四个人护送着儿子离开了医院。
毛梅的车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我事先给她打了电话,请她送周媛他们和儿子回去。
但周媛不愿意坐毛梅的车。她说她坐惯了公交车,坐小车头晕。
岳父母也说:“还是坐公交车回去算了,就别麻烦人家了。”
我看着岳父抱着儿子上了公交车。在公交车开动的时候,周媛从车窗里瞥了我一眼,我看见她眼里有泪。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上了毛梅的车。
毛梅问我去哪儿,我想了一下,说:“送我回门市吧。”好几天都没到门市了,不知弟弟他们这几天的生意做得咋样。
毛梅默默地开着车,良久才说:“嫂子很不容易,你要珍惜。”
我说:“我很想珍惜,但她总是不理我,我有什么办法?”
毛梅说:“你太粗心了,你没看出来她在吃醋吗?”
我说:“吃醋?吃谁的醋?”
毛梅说:“我呀。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女人在你身旁,恰好你们又处在敏感时期,她不吃醋才怪?”
我愣了一下。
毛梅说:“那天我送你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她对我很戒备,今天更加明显。”
我说:“那你为啥不提醒我?我好给她解释呀。”
毛梅说:“你的心思都钻钱眼里去了,难怪你看不出,你不懂女人,只有对你上心的女人,才会和你生气。你见我在你面前生气吗?”
我笑说:“毛梅你可真会说话。老实说,我对你也不会有想法,你这人只适合做朋友。”
毛梅大笑,说:“你看看,你这么打击我我都不生气,这些话搁周媛身上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