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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桑玩的是先礼后兵的路数，随即语锋一转，盯着楚歌，讥笑着再度开腔：“只是，像你这样划船不用桨的女人，也配得上裴公子么？”
宁桑这一句，即刻引起哄堂大笑。
“划船不用桨，一生全靠浪。哈哈……宁桑这小妞真有意思。”台下那个被宁桑拒绝了的老秃顶附和着大笑道。
裴靖寒脸色微变，寒戾之气一点点在眉宇间积攒。
楚歌也没想到一个跳钢管舞的业余选手，还能这么文绉绉的用歇后语骂人。
的确，她刚才对裴靖寒又是抛媚眼，又舔嘴唇挑逗，还主动索吻，在外人看来言行举止很轻浮放浪。
只不过，外人这么评价她，那也就算了，宁桑又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一个穿着三点式跳着艳舞取悦男性观众的女人，又装什么清高？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楚歌的脾气也比平时冲很多，也比往常更放得开，她妩媚地甩了下这头孙曼如给她做的“渣女大波浪”卷发，然后微笑着用手语还击，“裴先生就喜欢我这样的，你是羡慕嫉妒恨吧？”
她一比划完，气氛突然僵冷下来，转瞬四周暗戳戳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自从楚歌进来，也有几个人上前搭讪，但楚歌都只是微笑点头，不曾开口说过只言片语，大家只当是她个性高冷，却不料她说不了话。
“啧啧……不止风骚，竟然还是个哑巴，裴公子口味够独特的。”
有个穿着夜诱制服的女侍应嘲讽道，这里谁都知道宁桑对裴靖寒情有独钟，而裴靖寒呢也常来这里捧宁桑的场，多么郎才女貌的一对啊，竟然被这么一个哑巴给拆散了。
楚歌本来是不想暴露自己这个缺陷的，但一时大意，就这么堪堪展露在人前。
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仿佛是在看稀奇的怪物一样，有的甚至带着歧视。
楚歌是看惯了这样的眼神，但这一刻，她的身子还是微微有些颤抖。
裴靖寒握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像是在给她勇气似的，他又猛地一回头，一记冷厉的眼神扫向那个口不择言的女侍应生，紧抿的唇间狠狠迸出一个字：“滚！”
那个女侍应生吓得一哆嗦，打翻了手里的托盘，狼狈地逃离了这里。
而其他那些人也被裴靖寒的这气场震撼到，略收敛了些。
薄东霆虽然也不看好他俩，但他很清楚裴靖寒很在乎小哑巴，便出来帮腔道：“哑巴怎么了？哑巴也是咱老裴的心头肉，掌中宝，你们这些人，这么爱操心，是不是闲得蛋疼？”
舞台上的宁桑当然也看出了楚歌是个哑巴，嘴角上扬，眼中划过莫名的得意，她故作懵懂，向楚歌喊话：“我看不懂你比划的什么？你能大声点告诉我吗？”
气氛剑拔弩张，明显战火在不断升级。
观众席上看好戏的人大把，都在期待着这出年度大戏。
知道楚歌是哑巴，还说这话，傻子都看得出来，这分明是刻意刁难。
饶是宁桑身边的男主持人也看不过去，宁桑这么一直揪着不放，不等同于在打裴靖寒的脸吗？
到时候真把裴大金主惹毛了，谁也不好收场。
于是，男主持人笑呵呵打圆场：“宁小姐她喝醉了，开始说醉话了，大家千万别见怪。”
他说着又推了推宁桑，意思是叫她识相点，赶紧下台去。
楼上vip区的某人脸色已经黑到极点，在他快发作之际，谁料楚歌已在手机上敲下一段文字，用新型软件转化成了语音，先他一步说了出来。
“我说，宁小姐你嫉妒我的样子真难看！比起你那跳得一手业余的钢管舞，还要难看！”
她把手机的音量开到最大，人工智能机械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但在这样的坏境下，却是有种异常坚定的力量，回击的漂亮。
这个宁桑说话也太难听了，也太欺人太甚了。
她是个哑巴没错，但也绝不是个任人捏扁挫圆的软包子。
宁桑冷笑，没有人不知道她虽然不是舞蹈科班出身，但却是这里最努力的，也是业余舞者里跳得最好的，这个女人竟然说她跳得难看？
“那你来让我们大家见识见识，你跳得有多好看！”宁桑咬牙切齿道。
既然宁桑已经下了战书，楚歌也没有不接的道理。
更何况，她身边这位裴大金主，应该很讨厌像她这样跟人斗舞，为他争风吃醋的样子吧。
她微醺的眉眼一挑，便冲宁桑比了个“ok”的手势。
正要转身之际，裴靖寒拉住了她的手腕。
再一次出乎意外的，楚歌没从他的眼中看到厌恶的神色，倒有几分忧虑。
他这是在担心她会洋相百出？
也对，她若是输了，他也会陪着她颜面尽失，毕竟，她是他带来的，而在他眼里，她只是个会教小朋友手影舞的老师而已。
她又大胆地朝他抛了个媚眼，拍了拍他胸脯，叫他安心，不会给他丢脸！
她上台之前，又喝了一大口酒，在别人看来，她这是酒壮怂人胆。
她承认，跟人斗艳，还是人生中的头一次。
此刻，她的血液里确实需要更多的酒精，才能让她豁的出去，也能更加放飞自我。
她从vip区的观众席，迎着众人瞩目的目光，踩着优雅的步伐，一步步走上了灯光璀璨的舞台。
男主持人还算友好，礼貌性的问道：“请问女士，怎么称呼？”
“我姓楚。”她依旧是打字，然后转化成语音。
在这个哑女面前，宁桑有一种很强的优越感，在主持人未开口前，就插嘴道：“楚小姐，我们夜诱斗舞可不是过家家，没点真材实料，就别拿出来惹人笑了。”
她笑说着，又把楚歌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却有几分姿色，看着也挺弱不禁风的，大约是凭着床上那点本事，才一时迷惑住了裴公子，又讽刺道：“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楚歌这人看着柔柔弱弱的，以前的她也挺容易认命，因为是哑巴，活该被亲生父母抛弃，因为姐姐需要，就要回来当姐姐的生育机器。
可一次次的妥协，她得到了什么？
得到的是那些人更肆无忌惮的糟践和利用！
所以，从现在开始，她就要大声的说“不”。
她环视一圈宁桑身上那点勉强遮住重点部位的衣料，浅浅勾起唇，酒色晕染的缘故，这一笑有说不出的妩媚和自信。
然后，她在手机上迅速敲了几下，转换成语音的时候，把手机扬声口对准主持人的话筒。
声音放得异常响亮，在座的每个人都能听到她的话——我就是穿着衣服跳，也比你一丝不挂有效果。
对于楚歌这犀利的回击，下面的观众们大多认为她这是在大放厥词，各个笑得前仰后翻，甚至有人笑问：“这个哑巴当真会跳舞吗？”
宁桑脸色也有些挂不住，捏了捏掌心，又故作镇定地扯高了唇，讥讽道：“别是大言不惭就好，到时候牛吹破了，才是真的难看！”
“那宁小姐，就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