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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偷东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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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偷东西

当时的生产队收庄稼和现在不一样,现在是自种自吃,你收了花生可以直接拉回家。那个时候不行,生产对把花生从地里收回来,由妇女组专门摘,摘完之后不往各家各户分,先在社场内囤起来。等到庄稼全部收完,坡净地光的时候,在分给每家每户。在没分到花生之前,谁家都没有花生吃。在收花生的时候,社员收工回家都得有保卫人员翻兜。如果翻到你兜里有装的花生,就扣你工分或者直接罚你钱。凡是干保卫的,都是二级眼,六亲不认。所以谁也不敢往兜里装,家中小孩根本吃不上花生。只有胆子很大的,晚上到社场内偷点吃。万一被看场的逮住,就直接交到大队。无论你偷多少,大队都要开批斗会斗你,批斗完还要罚你。让你扫大街,轻着三五天,重着十天半个月。在严重的就让你游街示众。在那么严的政策下,一般人是不敢偷个花生吃。

有一天,晓晓去找畄妮一块玩。把畄妮叫到街上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偷偷的给了畄妮一小把花生。说是一小把,其实也只有七八个粒子。晓晓只要有好吃的,宁愿自己不吃也要分给畄妮吃。晓晓把花生交给畄妮后,说到:“你快点吃,我给你看着人,等你吃完在把皮埋了,千万别让人看见了。”畄妮急忙把花生吃了,用手扒了个坑,把皮也埋上了。转过身小声的问晓晓:“真香,你还有没有,我还想吃?”晓晓说:“这是俺哥他们在社场内偷的,我只吃了两个,没舍得全吃了,给你留了几个。俺哥昨天不让我去,如果让我去,我偷了准得给你一多半。你还想吃不想吃?”畄妮说:“想吃。”晓晓低头想了一会说:“昨天他们偷花生的时候,我在远处偷偷的跟着。我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去的,要不咱也去偷?”畄妮生性胆小,一听让他去偷东西,他害怕了,说啥也不去。可晓晓胆子大,对畄妮说:“你别害怕,我再去叫人,你在这个地方等着。”说完就跑走了。

过了好长时间,只见晓晓拉着爱民来了。自从畄妮跟爱民两家打架以后,两个小孩一直没在一块玩。他们来到畄妮跟前,晓晓说:“咱们走吧?”畄妮还是不敢去。爱民一看畄妮不去,就说话了:“晓晓,要不咱俩去偷,让他离咱远远的,负责给咱看人。如果逮住咱,叫人只打咱俩,不打他。如果逮不住,咱偷的花生咱俩也不多要,咱一样分,怎么样?”晓晓说行,畄妮还是不敢去。晓晓和爱民两个人死拉硬拽,把畄妮给拽走了。刚走没几步,晓晓停住了脚说到:“咱偷了花生还没东西装呢!你们俩在这里等我一下。”说吧,她又回家,挎来了一个小竹篮子。三个小孩一前一后,偷偷的向社场走去。

他们生产队的社场在家西,离庄子有二百多米远,社场的面积有五、六亩地。社场的北面盖了几间草屋,专供看管人员住。社场的南边是一条东西路,有三米宽,它是整个村庄下西坡唯一的一条路。社场的北头是一条小干沟,只有六月天下大雨的时候才流水,平时都是干的。这条沟由西向东曲曲弯弯,奔向村里。畄妮他们就顺着这条干沟向社场走去。起先前他们瞄着腰走,快到社场的时候,他们就一步一步的往前爬。离社场有五十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堰坝,走到堰坝的时候,晓晓把竹篮子递给了畄妮,让他在这里望风。他们两个人就从社场的东北角,两块地的对头处,向社场边爬去。小孩趴在地沟里不走到面前就跟本看不见人。畄妮蹲在最高处向社场方向望去,一切都在他的眼前。只见一个个的花生囤,就在社场的东北角。花生囤像个圆锥形的大柱子,一周圈用簸围着。一个接一个的有很多囤,每一个囤都很大。畄妮看到晓晓和爱民两个人爬到社场的堰边,向他这边打了个手势。意思是问他有人吗?他把两只胳膊晃了晃,意思是说没有人。两个小孩一看没人,就向堰上爬。堰不高,几步就爬上去了,爬上地堰就是花生囤。两个小孩跑到一个囤前,趴在地上,用小手从簸缝里向外抠花生。别看小孩小,抠起花生来可真快。因为经常有人偷,簸缝被抠的松了,用手一碰就往外流。不多一会,两个小孩布袋都装满了。两个小孩同时喊了句一、二、三,就开始向畄妮这边跑来。一开始去怕有人见了,爬着去的。到了回来身上有东西了,所兴也不爬了,干脆就跑了起来。不一会就跑到畄妮面前。爱民和晓晓把花生倒进竹篮子里,他们一看还真不少。三个小孩就开始吃了起来。他们折腾了好长时间,觉得也累了,也饿了,吃起花生来特别的香。三个小孩越吃越香,直到他们吃饱之后,低头向竹篮子里面一看,里面所剩了了无几。晓晓对爱民说:“你看看,篮子里都没有了,好不容易偷的花生,让我们都给吃了。”爱民说:“不如咱在去偷一趟?”晓晓说:“也行,还是让畄妮站岗。”他们告诉畄妮千万要看好人。两个小孩又向社场走去。第一趟爬着去的,偷回来敢觉没人,这一趟索性跑着去。两个人嗖嗖的像沙河遛子一样,一会跑到囤跟前,抠起花生来。晓晓一边抠着一边对爱民说:“咱布袋装不多,不如脱下褂子来,用褂子兜着走。”爱民说行。于是,两个小孩就脱了褂子,每人兜了一兜,向畄妮那边跑去。跑到畄妮面前,把花生向篮子里一倒,快满篮子了。他们又拔了几把老草盖在篮子的上面,三个小孩轮流着,一个在前面探路,两个在后面抬着篮子向家中走去。他们把花生抬到晓晓家,在晓晓家院子里,三个小孩一人一把的分开了,分的很公平。畄妮脱下褂子,把自己所摊的那份包起来,抱着就往自己家里跑。跑到家把褂子往屋里一放,又跑到大门口把大门插上。然后又跑到屋里把花生往地上一倒。他娘一看这么多花生就问畄妮那里来的?畄妮就好像一个打了胜仗的英雄似的,对他娘说:“我从生产队偷的。”他娘说:“以后可别偷了,别人要是逮住你准能打死你”说完,动手剥了两个花生放到嘴里尝了尝,也没舍得多吃。畄妮他娘又征添了好几种病,长年不能下地,跟本吃不到花生。看到花生总想吃,只是不舍得吃。于是她就拿了个碗,剥了半小碗花生米,用蒜臼砸碎,做了一顿咸汤。在吃饭的时候,畄妮他爹一看有花生米,就问畄妮的娘:“那里来的花生米子?”畄妮他娘挤挤眼,朝着畄妮一怒嘴。畄妮假装没听见,继续吃饭,他爹也没在说话。

畄妮自从喝了用花生米做的咸汤之后,总感觉好像立了一次大功,心里美滋滋的。这一天,天刚黑畄妮就去找晓晓玩。当他走在街上,看到天空的月亮照在地上似乎像白天,他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现在去偷花生,想拿多少能拿多少。他见了晓晓之后,把他的想法对晓晓一说。晓晓本来胆子就很大,听畄妮这么一说,举双手同意。晓晓觉着两个人太少,就把爱民又喊来了。爱民说:“这一次还是畄妮站岗。咱们两个人去偷。”畄妮说:“这主意是我出的,我要亲自去偷,黑天也不用站岗,咱们人多还可以多偷点。”他们商量好就各自回家,从家里偷了一个竹篮子,又集合到一块。顺着小干沟,大踏步的向社场方向走去。

他们在从小干沟走的时候,惊动了一个人。这个人名字叫金生,三十多岁,是个光棍汉。成天游手好闲,正事不干,偷鸡摸狗拔蒜苗,一点人屎不拉。头顶上长疮,脚后跟流脓,一肚子坏水,人们背后都叫他坏种。他一直想看社场,他敢觉看场是个美差,想偷多少就能偷多少,只是没敢上机会。让别人看了,他很不好受,总想找个机会把看场的顶下去,他能看社场。他知道小偷不走大路,就经常到小干沟边转,希望能逮住个小偷。好立上一次功,达到他看社场的目的。这天巧了,他正转悠着,突然发现前面有三个人影在晃动。他想这准是偷花生的,要不谁到这里来干吗?他想,我若逮住他们,可他们人多在把我揍一顿,那不划算,不行,我得去报信。于是,三个小孩向社场方向走,他就飞快的向庄里跑去。他先跑到大队书记家,见书记正在家喝闲酒。金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快快快,有人偷花生,快去逮!”大队书记一听可高兴了。这段时间,各个生产队都反映少很多花生,就是没抓住小偷。他听说别的庄村,只要抓住偷东西的,不管你偷多少。就算你偷一根针一团线,那你就是资本主义,走资派。首先开批斗会,批斗完之后,在游街示众。大队书记早就想抓个小偷做为典型,在庄上树树他的微风。书记一听有小偷,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对金生说:“我去通知会计和大队干部。你跑快点去通知各小队队长、会计、副队长,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到队委会集合,招开紧急会议。要快,越快越好。”金生一看,书记对他发现小偷很重视。心想,这一次我可立大功了,就没命的跑去下通知。凡是接到通知的人们,一听说紧急通知,也不敢耽误,飞快的跑向队委会。很快,队委会就到了几十口子人。以前大队开会都是磨磨蹭蹭的,七点开会八点到,九点不晚听报告。这一次不同了。只见大队书记往前面一站,向在战场打仗的军官一样,二话没说就指挥开了。他让大家以最快的速度到家西社场去逮小偷。并千嘱咐,万叮咛,一定要逮住小偷。千万不能让他跑了,对小偷绝不留情。书记下完命令,人们呼啦都向外跑。都想立功,没命似的向社场跑去。只有一个人跑在最后,他就是杨德启,他是刚被选上生产队副队长,今天也来开会了。他总觉着有点不对,他知道杨青和晓晓都去偷过花生。今天晚上一直没看见晓晓,这丫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恐怕是这丫头,我得先看看畄妮在家吗?于是他就往畄妮家跑。进门就问辛祥生,畄妮在家吗?辛祥生说一晚上了都没看见。杨德启说:“坏了,这两个孩子也许是偷花生了。要真是他们,那可麻烦了,队委会的人全都去了。赶快去看看。”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向社场方向跑去。

看社场的社员名叫八戒,年龄三十多岁。他是个整天嘻嘻哈哈,没真没假的个人。其实他心眼很好,三个小孩一来到社场偷花生他就看见了。他心中暗想:别说是小孩来偷花生,就算是大人,也得让他们拿点走,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他又回屋睡觉去了。他的心是好的,没想到他的好心却变成了坏事。如果他要是喊上一声,把小孩吓跑,也就没有事了。结果,三个小孩被队委会的人逮了个整着。当大人们押着三个小孩并且让他们带着所偷的花生,向大队部方向走的时候,正迎上辛祥生和杨德启。连爱民他爹也跟着在后面追来了。队委会的人一看小孩的家长到了,就对他们说:“你们几个人拿着小孩偷的花生到大队部解释一下,让小孩都回家吧!别吓着孩子。”几个小孩回家了。队委会的人都觉着小孩偷点吃的,也不算什么大事。多数人都跟着小孩一块回家了,只有几个别想看热闹的人,跟着人群向大队部走去。

到了大队部,人们都进了会议室,队委的人都坐在了连椅上。辛祥生他们三个拿着小孩偷的花生,站在屋当中,等着大队书记训话。大队书记一看没逮住大偷,却逮了几个小孩也是干憋气。足足停了一颗烟的工夫,书记发话了。他说:“虽然说是小孩偷的,也与我们做家长的有关。俗话说:“从小偷人家的铅笔头,长大偷人家的老黄牛。”今天偷一点花生,你们做家长的不问,他们拿到集上卖了,买上一只铅笔或者买上一本本子。他们尝到了好处,就会越偷越大胆。等到他们长大了,你们想管也管不了了。为了让孩子们长点记性,今天还是要处罚你们。至于怎么罚,等会领导班子开会在决定,你们把花生放到桌子上,回家听通知吧!”

当辛祥生回到家的时候,畄妮早已钻被窝里装睡着了。相金花一看辛祥生回来了,就问他怎么说的?辛祥生说:“等开会研究完才能知道,反正得受罚。”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杨德启来了,传达了大队通知。他说:“经过大队开会研究决定,因小孩做的事就不罚钱了。处罚三个孩子的母亲扫大街五天,处罚三个孩子的父亲到化肥厂拉胺水一趟。到明天让三个娘们扫大街,咱三个人去拉胺水。我在去给爱民他爹说句,你们关门休息吧!”说完话转身走了。到了第二天天刚亮,畄妮就跟着他娘拿着笤帚头扫起大街来。那真是:

母受牵连扫大街,

父受牵连出苦差。

顽童吃堑长一智,

贪食失足记百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