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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划长虫丹
自从畄妮他娘去世后,他经常头晕,他爹也没办法。
就在那年的七月份的一天,辛祥生爷俩吃过午饭,坐在大门口的凉影处乘凉。畄妮对他爹说:“爹,你看我身上起的是什么?”他爹往他身上仔细一看,只见畄妮的腰部起了一片小红疙瘩。就问畄妮:“疼吗?”畄妮说:“不疼”。辛祥生说:“我看像是长虫丹(疱疹),如果真是,那它得很痛,为什么不痛?管他是不是,我先领你划划去。”
辛祥生领着儿子就向东边走,在离他们家东边不太远,有一个会划长虫丹的人。这个人也姓辛,和辛祥生同辈,名叫辛祥贵。他有五十多岁,平时说话很和气。
辛祥生领着畄妮,一走进辛祥贵家的大门,往屋里面
一看,屋里面可热闹了。只见有一个妇女,六十多岁,光着膀子在堂屋当中站着,正等着辛祥贵给她治病。这个妇女是谁?辛祥生认识,是他门里有名的大傻子,辛祥富的老婆。
还没等辛祥生爷俩进屋,大老嫲子说话了,(在他们这个庄上,无论大人小孩,见了这个妇女,都叫她大老嫲子)她说:“你早不来,晚不来,我这一脱褂子你来了。你是不是算好了的,成心想占我便宜?”
还没等辛祥生发话,辛祥贵的老婆说话了:“开始我就告诉这个娘们,让她到里间去,怕来了人。没想到最后还是来人了。多亏是位小叔子,如果是叔公公、大伯哥看见她光着膀子,看你的老脸往那阁。”
大老嫲子说:“那怕什么,看一眼又不少点,现在的年青人,都愿意光着露着。”
辛祥贵为了岔开话题,他一边研墨,一边问辛祥生:“他大叔,你怎么了?”辛祥生自从进屋一直没说话,听到辛祥贵问他,忙回答:“哥,我看这孩子身上好像是长虫丹,你看一下是不是?”说着话,把畄妮领到跟前,让他看畄妮腰部的小红疙瘩。
辛祥贵看了一下,用手按了一下,问畄妮:“痛不痛?”畄妮说:“不痛。”辛祥贵说:“不是,我划这么多年长虫丹,从没见过小孩子长长虫丹。一般的大人都痛的受不了,痛起来要命,小孩子那能受的了?
大老嫲子接过话茬说:“那真是痛的要命,我可知道这个知味。”辛祥贵说:“你那是长的蛤蟆蹲,根本不痛,长长虫丹痛。”大老嫲子说:“你这个人才会说来,还说不痛,我痛的死的味都有。昨天晚上我给您大哥说,痛的我受不了,我不想活了,我要买药喝药。我还不如不说,如果不说,现在就死完了,也不在受罪了。您大哥还真害怕我去死,天还没有亮,就去叫淘气家的门。(淘气,是他们庄上开代销店的,论辈份得长称祥字辈老爷。)告诉淘气不让他卖给我农药。”
我早晨起床后,连饭都没做,跑到淘气那里去卖农药。这个小孙子才好呢,差一点没把我给气死。我一进代销点,还没张口说话,淘气看见我就先说话了:“大奶奶,大清早不在家做饭,来买什么东西?”我说:“买农药。”淘气一边笑着一边对我说:“你还真是来买农药?您家俺大老爷刚让我给气跑。俺大老爷告诉我,不让我卖给你农药,他说如果你死了得让我发丧。大清早我一开门,他给我来了这一套,可把我给气坏了。我接着就问俺大老爷,那如果俺大奶奶在别的地方买农药,死了你也来找我?俺大老爷一看我生气了,转身就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只要你不卖给您大奶奶农药,就算您大奶奶死在你屋里,我也不来找你。就让你说大奶奶,我还能卖给你农药吗?”
我一看淘气不卖给我农药了,也来气了,我说到:“你不卖给我农药,行,那我就到外庄上去买。买回来专门到你家里来喝,我就死在你家里,叫您大老爷讹你。”
淘气他奶奶个腿的,他比我还厉害,他说:“我的好大奶奶,你要买尽量多买,连俺大老爷一块喝,您俩个好一块死。如果您都死了,我连您家俺大叔我都不用,我自己扛着您扒个坑,热死热埋。我宁愿关一天门,也不做生意了。”
你听听他说的这话,差一点没把我给气死。辛祥贵的老婆问她:“那个时候,你也不痛了?”她说:“光生气了,也觉不着痛了。”她说了这一阵子,把屋里人都给说笑了。
这个时候,辛祥贵的墨也研好了。辛祥生说:“哥,别管是不是,你就给他划划,不是划一下也没什么。如果是,早划更好。”辛祥贵说:“行,您爷俩先等一会,我先给咱大嫂划划。”说完,他拿着毛笔走向大老妈子。
大老嫲子的蛤蟆蹲是真会长吆,就长在奶头上方一点点,怪不得她脱褂子。只见辛祥贵右手拿支毛笔,把笔停在蛤蟆蹲的上方。围着蛤蟆蹲由左向右转了一圈,因为蛤蟆蹲是圆的。然后又回笔来回的转,把长蛤蟆蹲的那一片全部用墨盖上。一边划着,嘴里还一边念着:“笔沾墨,墨划蹲,墨吃蛤蟆,蛤蟆要啃泥。”
就在辛祥贵划蛤蟆蹲的时候,辛祥生朝大老嫲子胸前看了一眼。他只是看蛤蟆蹲,也没有别的想法。他这一眼,让大老嫲子看见了,可了不得了,大老嫲子可来劲了。她看着辛祥生说:“怎么的,没见过女人?要不我跟着你回家,让你看个够。”
这一下,可把辛祥生气坏了。可自己知道说也说不过她,骂也骂不过她,只气的自己跑到门外卷旱烟抽。自从老婆死后,他就成天卷旱烟抽。他卷的每一支烟都很粗很长,就像喇叭头子。他蹲在门外,屋里面说话一样能听见。大老嫲子的嘴一直不停,辛祥生都出门了,她还在说:“我这还没说难听的,到把他给吓跑了。”
这个时候,蛤蟆蹲划完了。辛祥贵的老婆一边给她拿褂子一边说:“你这个浪娘们,我真服了你了,有八个人的嘴也说不过你。怪不得,谁也不敢得罪你。”因她这一句话,引起了大老嫲子的话题。
大老嫲子边穿褂子边说:“我那次跟俺儿媳妇儿打架,她年轻,我打不过她。她朝我胸前抓了一下。我心想,我打不过你,我让您娘来治你。我光着膀子就向她娘家跑,一路上男女老少都看我。奶奶的,反正我是个老嫲子了。我也不知道害羞,也不怕人看,一直跑到她娘家堂屋里。可喜人了,把俺儿媳妇她爹和她弟弟吓的直往里间钻。把她娘都给气糊涂了,申手摸了一件她爹穿的褂子给我穿。我本来就有气,一看又给我拿件男人的褂子。我接过褂子也没穿,直接扔沙发上了。女亲家羞的跑到里间,又摸了一件她的褂子给我穿上,让我消消气。她爹和她弟弟一看我穿上了衣服,也从屋里出来向我道歉。我一看我有理了,就说您得给我出气。俺男亲家立即答应给我出气,俺女亲家说不用你,我去就行。俺女亲家和她儿一块来俺家,把俺儿媳妇好说了一顿。她弟弟按排她:“姐,您老婆婆可真是天下难找,以后你可别得罪她!”
俺儿媳妇说:“她是俺庄上有名的大傻子,谁还敢在招她。”从那以后,俺儿媳妇在我面前可老实了。
大老嫲子的话停了,畄妮的长虫丹也划完了,几个人一起走出辛祥贵的家门。
第二天,辛祥生怕再遇上大老嫲子,就让畄妮自己去划。到了下午,畄妮就开始喊痛了。辛祥生断定孩子是长长虫丹,多亏一发现就开始去给划了。到了夜里,孩子痛的一阵子哭,一阵子叫的。儿子非说有十三岁了,在儿子痛的难忍的时候,他抱着儿子在屋里来回的走,因为他也尝到过长虫丹痛起来的那个滋味。
过了七、八天,畄妮的病完全好了。辛祥生很庆幸儿子能挺过来,也敢觉到儿很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