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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货都在前一天准备的,连续休息两天,这对六喜丸子来说挺奢侈一件事。
胡翔声又打算跟他们在一起凑热闹了,美其名曰,自己的徒弟和学生都废寝忘食呢,他怎么好意思自己一个人享受新年喜悦气氛?总得陪着他们同甘苦共命运不是?
于是,倒腾了不少年货来宿舍。
盛棠不客气,一针见血戳穿胡翔声的目的,“您就是嘴馋了。”
面对美食的诱惑,胡翔声向来是不遵循什么师长之尊的,呵呵笑了两声,十分铿锵有力地回了盛棠两个字:没错。
虽说胡翔声是备了不少东西,但六喜丸子人多,总不能可老头儿一人薅毛,一个月的工资就那些。
所以六喜丸子兵分两路。
一路以沈瑶为主,带着祁余和罗占在宿舍里先布置上,什么年画啊、彩灯啊、大红灯笼什么的,留着对联在年三十早上贴。
关于怎么布置,祁余和罗占完全听沈瑶的,胡翔声也闲不住想要帮忙,结果越帮越忙,沈瑶无语了,直接下令,“教授,您能消停会在旁边嗑嗑瓜子吗?”
另一路以盛棠为首,带着肖也和江执出来购年货。
买什么不买什么都由她决定,肖也跟江执一左一右地陪着,大包小包地拎东西,往人群里那么一走,盛棠别提多威风了。
但凡看好的东西,都不用开口多说话,一个眼神或者一抬下巴,自然就有掏钱买单的。不过现在肖公子学精了,知道砍价了。
刚开始来回来的砍几次江执没说什么,后来他有点不耐烦了,催促肖也说,差不多行了,大过年的你让人赚点。
可肖也有他的道理,“我赚点钱容易吗?寒来暑往的,再说了,我不得娶媳妇儿成家啊?”
这话说的,竟头一次让江执无言以对。
盛棠还纳闷呢,就这么一句话能把江执给怼住了?奇迹啊……于是,她就替江执出了头,“成家娶媳妇儿?你连对象都没有呢。”
话音落下,她就明显察觉出肖也眼神的不对劲,就连江执看她的眼神里都多了一些意味深长。
怎么,她……说错什么了吗?
但江执毕竟是江执,购物的耐心也就那么一丢丢,在肖也不知多少次砍价拉扯后,他终于失去了耐性,直接掏钱付了款——
“肖爷我服你了,别费劲了,我替你省老婆本。”
之后的所有花销,江执一力承当。
看得肖也这么懊恼啊,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招管用,早用啊。
吃吃买买的到了午后,三人择了家餐厅填肚子。肖也忍了一上午的话终于绷不住,倒了出来,“哎棠棠,你说你姐们儿也是够逗的了,年年面对着她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不累啊?今年跟咱们一起过多好。”
还得装作不经意的。
程溱在得知他们凑在一起过年后,也想过留在敦煌,但架不住家里人三催四吼的,最后跟他们说,尽量早回。
盛棠饿得够呛,狼吞虎咽地塞了几口肉饼,这才有心思等着肉串上桌,闻言后说,“跟咱们在一起又找不到对象,回家相亲去了吧。”
一句话把肖也说傻了,好半天“啊”了一嗓子。江执斜睨着他,似笑非笑的,就看着他干着急,心里有些暗爽。
肖也隔了许久才又开口,“不就比你大一丢丢吗,有那么着急找对象吗?”
“我都有对象了。”盛棠没心没肺地回了句,又没心没肺地冲着江执笑了笑。
差点直接将肖也送走。
江执忍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低叹,她这情商也就顶多这样了。
“她……不会真着急了吧?”肖也其实急得够呛,但还没办法表现出来。
盛棠抬眼,看了他好半天,突然来了句,“肖也,你不是也着急找对象吗?你追她呗。”
江执诧异地看着她,小七出息了啊。
对面肖也闻言激动的够呛,就等着她开窍然后火力大开助他一臂之力呢,刚想跟她开诚布公寻求联盟,又听她慢悠悠来了句——
“但是,你俩不是哥儿们吗,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肖也:……
脑补喷血外加被数千把刀子炸成筛子的画面……
良久后,他扭头看江执,有气无力地说,“以前我觉得你是yyds,现在才发现你家棠小七是yydxxl。”
江执挑眉看着他,“你都破次元了。”
盛棠在那头一心干饭,期间打了个饿嗝。
……
回宿舍的路上,车厢里挺沉默。主要是肖公子不怎么说话,但瞧着脸上神情挺变化多端的,时不时皱眉,又时不时诡笑……
盛棠觉得他有老年痴呆的前兆,决定不搭理他了,问江执,“今晚我陪你进窟吧。”
“不用。”江执的态度挺干脆,把玩着她的手,说,“今晚只能我一个进去。”
肖也闻言,从他那诡异莫测的世界里出来了,看了一眼后视镜,问江执,“你到底要送我们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早在前两天开会的时候,江执就跟他们说,要送一件新年礼物给大家,细问就问不出来了,弄得大家都挺好奇的。
江执靠着后座,笑得挺高深莫测,“急什么,很快你们就知道了,一份大礼。”
一听“大礼”,俩人的眼睛都亮了。
江执目视前方,轻声补上句,“大家不计前嫌的又聚在一起,都听不容易的,我总得有点表示才行。”
天刚刚擦黑的时候,江执就进了0号窟,跟他们承诺,天亮之后给团队的新年礼物一定送到,要他们等消息。
等江执走了之后,大家伙都挺好奇,盛棠成了围攻对象。
她着实也是一头雾水的,说,“我是真不知道啊。”
末了罗占说,“江执向来不说没把握的话,也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大家就静候吧。”
而另一头,0号窟里,明灯尽数熄了,只着极暗的光线。
星云洞里更是幽暗,寂静得似乎都能听到壁画中神灵们交流的声音。但江执清楚,这是最真切的幻觉,在黑暗中一点一点的,滋生。
他匿在暗影中,面前放着的是新调好的颜料,如果细看的话,那颜料里还隐隐有着浅粉色的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执近乎是静止地伫立在壁画前。
他仰头看着窟顶的星空,已经想象出繁星闪耀的模样,眼里也是闪耀的光,有痴迷,更有疯狂。许久,他掏出了刻刀,割破了手指。
很快,手指凝出了一汪血。
那血顺着指尖而落,滴在颜料的样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