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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得不藏好了些自己在最开始接到方应看的招揽之时,对这位明明也是被生身父母嫌弃,却因为有了个好义父,得到了皇帝亲封侯爷爵位的青年无比嫉妒的心情。
意识到时年是个高手的同时,他也意识到了,就算是看起来很有春花秋月之态,风流倜傥的神通侯,需要一把藏在暗处的剑也只是需要铲除异己而已,而非是当真需要什么人的拱卫。
在方巨侠的教导下,他本就是个武道上的天纵奇才,起码远在此时的文雪岸之上。
他垂着头应了声“是”,靠着这个动作掩盖掉了眼中浮现的一缕阴鸷。
他当然知道方应看看不起他,所以他才要在一见面的时候送上一份让对方必须记住他的重礼。
而投身神通侯府,成为有桥集团的人后,他要如何利用这些能拿到手里的资源,让旁人再无法小觑自己,他已经有了盘算。
方应看或许看到了他这隐忍不发的样子,也或许没有,他只是在将枪也收起来后说道,“离她远一点,这是我……未来的左膀右臂。”
时年倒是没想到方应看居然会给出这么个评价,一入了夜她转头就去找了另一个将她当做左膀右臂的人,走的还是六分半堂内的地道。
不过倘若她听到的话,应当也不会觉得太过奇怪的。
毕竟方应看不止要对付京城里的老狐狸,还有看似是他合作伙伴与助力的米苍穹。
他除非能找到一个让对方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而自己是那个唯一会接纳他的人,才能做到真正放心用这个人。
可是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难了。
米苍穹在宫廷内掖混了太多年,能活到今天,就算是个傻白甜都已经在染缸里被漂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更何况,米苍穹这个人喜欢说自己是个“忠君爱国”的看门狗不假,可就连诸葛神侯都对米苍穹是个狐狸的说法笑而不语,所以方应看知道,他虽然在自己面前很是一心为自己着想,就仿佛自己其实是那个不曾失去争权夺利资本的他自己——
但他绝不会乱走出什么昏招,起码现在不会。
“需要让杨总管带人往神通侯府底下也挖一条地道吗?”苏梦枕猜到她会来,却没想到她又是兜了个圈子先走的六分半堂,以确保绝无可能有人会发觉,她其实已经暗中回到了金风细雨楼。
时年有些莫名地看了苏梦枕一眼。
再往神通侯府挖地道什么的,实在不像是苏梦枕会说出来的话。
“这就不必了,六分半堂好歹还有个雷震雷和雷媚,雷阵雨的伤势养了几年,听说也算是有起色了,谁知道哪一天风云变幻会不会重新崛起。
挖条地道花费的人力物力都不少,还得确保做这些事的人是金风细雨楼中绝对的自己人,当前局势变化得这么快,这些能守口如瓶的人,用在哪里不比用在往神通侯府挖地道强?”
时年继续有理有据地分析道:“神通候府就不一样了,方应看这个人又无妻妾子女,以他这种性格一旦覆灭便是彻底完蛋,到时候还不知道在这神通侯府会住进去什么人,没这个必要。
我往六分半堂去,就算被人发现了,也可以说成是听闻以前在那地方待过,想试试能不能找到一个机会想起什么事情。”
“京城里不都传他好事将近吗?”
“……”
时年盯着苏梦枕看了好一会儿,几乎让他在这种过分直白的探寻目光下,不由想到了上一次在这里的时候,她突然出手试图以内力来救治他的病灶之时的举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年总觉得苏梦枕刚才的这句话中好像有点醋味。
可他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缕寒症加剧的苍青之色,被烛光冲淡了几分后,勉强中和出了一种还算是能见人的脸色,在这张脸上摆出的神情又分明是一派谈论正事的严肃认真。
时年几乎要以为是自己最近听米苍穹和方应看两个人的鬼话说多了,现在听人话都有些不习惯了,出现了什么幻听。
苏梦枕也没有说什么当他没说过这种话的说辞,而是直接自然地转移开了话题,“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她没来京城的时候,各方势力之间的博弈随着前头几年的变迁,几乎已经处在了一个停滞的状态,但她这么一步步棋地落下去,现在京城里的风起云涌,已经完全超越了任何人的预料。
他也并没有觉得自己是金风细雨楼楼主,便得让对方听自己安排。
有些人用不好想法太多的人,他却不一样。
京城里人人都说金风细雨楼的苏楼主是个性情很狂的人,可事实上,他对底下人的包容程度远胜那些明面上谦虚的。
“我想让方应看出手对付元十三限,再斩断蔡京傅宗书的一条臂膀。”时年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这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苏梦枕的语气里没有泼冷水的意思,只是在做一个寻常的阐述。
“如果过上几年可能不容易了,但是如今却未必。方应看这几年过得太顺风顺水了,尤其是最近这阵子。现在他现在又盯上了元十三限的山字经和忍辱神功,说不定还有伤心小箭的要诀,若是有机会他一定不会错过的。”
再加上,他现在得意于手里还多了个功夫高得惊人的助力,以及一筒据传老字号温家的温随亭都没能躲过去的九天十地十九神针。
文雪岸不得文张的喜爱是京城里众所周知的事情,却不知道文张其实多少还是觉得这个儿子很像他的,这才在文雪岸出去行走江湖的时候,将这神魔飞针送了一筒给他。
方应看连招揽文雪岸都是暗中进行的,毕竟也没有哪个人会蠢到将招揽个刺客的事情广而告之地宣传出去,会想到这暗器落到了小侯爷手里的更是屈指可数。
当然,时年这种完全没被防备,直接看了个招揽现场的不算在内。
这便是他的杀手锏了!
“元十三限最近确实被起用了不假,但要让他离开京城不容易,在京城里,元十三限绝无可能有被方应看偷袭得手的可能。”苏梦枕说道。“何况,方应看原本应当与蔡京再维系长久一些合作的关系,只是因为近来蔡京一党连番受挫,就连蔡京和傅宗书之间都生出了嫌隙,这才生出了别的心思。现在将元十三限解决了,固然可以到手他的武功,却也意味着对诸葛神侯的压制彻底不复存在了。”
“就算方应看想做,有米苍穹拦着,从长远计划的角度给他分析,他都会收回这种冲动之下的决定。”
这京城里,平衡从来都是一种学问。
时年当然知道这个道理,烛光之中,她唇角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苏梦枕又开始下意识觉得会头疼的恶趣味。“那如果先暂且让神侯府吃一点亏,就像连云寨暂时隐没在乡野之间,伺机再起一样,若能借着此事解决掉元十三限,甚至能进一步清君侧的话,诸葛神侯能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得看你到底想用什么法子。”
时年对着他招了招手。
哪怕明知道身处这如今金风细雨楼的权力中枢位置绝无可能有旁人会上来,更不存在什么隔墙有耳的事情发生,她这颇有仪式感地要说悄悄话的动作,苏梦枕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还是配合着凑了过去。
她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的时候,他本能地握紧了袖中的手。
不只是因为这个距离有些近,近到他生怕自己无法掩饰住自己的情绪。
还因为她说出的话也诚然是一道惊雷劈下,“我想去宫里装神弄鬼一把。”
而如今的宫中御林军总教头,不是别人,正是诸葛神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