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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小儿子不同,长子中了那样的毒,眼瞅着就不能生,小儿子再早夭,朱家怕是真的会后继无人。
这怎么行?
他立刻赶了过去,大夫把脉后,面色一言难尽,半晌才试探着道:“小公子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用节食。”
节食?
朱父反应过来大夫的话后,一时间燥得满脸通红。羞愤交加之下,直接回了正院。
一进门,他就冲着面色苍白的朱母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毒妇!”
朱母这巴掌挨得突然,看清楚男人脸上的厌恶,她哈哈大笑:“你知道了?”
“你疯了!”朱父大怒:“有什么好笑的?康健从来都没想过要与康宇争,他只会读书,你连这都容不下?”
“他当然可以不争。因为家里所有的东西到最后都是他的。凭什么……呜呜呜……”朱母嚎啕大哭:“我的康宇从小聪慧,什么都一教就会,他那么努力,十岁就跟你跑商。结果却……”躺在床上跟个废人无异。
朱父冷冷看着她:“我早说过,孩子是我的底线。你再善妒也不能动。”
过去那些年他向来不爱管后宅之事,全都交由妻子一手打理。在他看来,这是信任。
“你先是对安玉动手,生生将这么好的儿媳推走。后来又对康健下毒手,你想害朱家断子绝孙,恶毒至极!我要休了你!”
他说着,当真去写休书了。
“我不要!”朱母咬牙切齿:“我生是朱家的人,死是朱家的鬼。你要休,我死给你看。刚好康宇也不想活了,我走的时候带他一起。”
她满脸癫狂,毫无玩笑之意。
朱父有些被吓着,到底是没写休书。
家里的事一团乱麻,说到底都是小事。最要紧还是要做生意。朱父左思右想后,登门求见周安玉。
城里好多人经她指点后,生意都蒸蒸日上。就连周家,都已经开了好多铺子。不知是巧合还是无意,反正那些人都多多少少分薄了朱家的利益。
这一回,楚云梨见他了。
“安玉……周东家。”朱父看到前儿媳脸色不好,急忙改了口。
楚云梨颔首。
朱父扯出一抹笑,试探着问:“我家中生意最近是越来越不行了。你有法子么?”
“活该!”楚云梨似笑非笑:“为富不仁,仗着有银子到处欺负人。你不败落谁败落?”
这话太难听了。
朱父铁青着脸:“我想说,如果你再逼迫,我就……”
楚云梨扬眉:“如何?”
如今将军留了人手在城里,再有人欺男霸女祸害乡邻,他很快就会回来。
朱父磨了磨牙:“你要怎样才肯放过?”
楚云梨张口就道:“我要朱夫人。”
朱父:“……”他就知道当初的事情还没过去。
反正那女人如今只会添乱,还以死来威胁他。送走了也好。
“好!”
朱父自己不出面,只让管事去拿人。
朱母在他身边放了眼线,很快就知道了自己被抓走后会有的下场。她自然不乐意,可挣扎不过下人,又见不到他,越想越恨,干脆推说自己要换衣……她做了多年当家主母,不过分的要求底下人都很乐意满足。
她进了内室,悄悄从窗户翻出,跑到了库房之中点了一把火。
她和儿子得不到,就会便宜那母子俩。那还不如一把火点了。
康宇得不到,所有人都别想要。
朱父在前院书房之中,看见库房着火,急忙奔了过去,期间掉了一只鞋也顾不上。
库房中放的都是名贵之物,虽然有人看着,可谁也没想到自家夫人会跑进去放火啊!他到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他一咬牙还是冲了进去,打算将那些值钱的字画抢出来。
结果,他是被烟呛晕了后让人背出来的。
等他醒来,库房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可以说,朱家几代人所有的积累都在那间库房之中,如今生意做不成,再有这一把火,家财瞬间就少了九成。
朱父大怒,就要发脾气。
管事见状,忙道:“夫人在屋中,小的让人围了一圈……”
朱父腿受了伤,走路不太方便。他带着护卫直奔正房。面对妻子挑衅的目光时,已经不再发怒,冷冷道:“给我打!”
烧库房这事,着实气着他了。
朱母点完了火想跑的,路线都选好了,结果却被人截住带了回来。
面对五六个护卫,她想要挣扎,可压根挣扎不过。等到众人退开,她已经奄奄一息。
朱母在几日之后在一个深夜里没了。
还是丫鬟早上给她送饭才发现,都不知道她何时去的。
丧事过后,朱康宇还是没有振作起来,很快就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人虽然活着,却再不肯出门,就怕面对外人的目光,尤其他不敢见周安玉……他做了个梦,梦见周安玉没有打服了乔大海,最后带着孩子跟那些被送走的女子一起变成了乔府的冤魂。
他实在是心中有愧。
朱家生意大不如前,渐渐变成了城里不入流的小商户,朱父四十左右,因为瘸了一条腿,又败完了家业,变得暮气沉沉,如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有执念,不肯卖掉老宅,那宅子大,需要不少人打理,几间铺子的盈利全部都花在了上头。一家人到后来,甚至到了吃肉都不能随心所欲的地步。
每每路过城里周安玉的铺子,看着里面热闹的场面,他都有些恍惚。
这份热闹,本来是朱家所有。而周安玉的东西,也应该属于周家。可惜,这一切都被他的大意给弄丢了。
如果他当初有注意后宅,有管束妻子,如果他当时护住了周安玉,没有送她去乔府,这些富贵和荣光都是朱家的,朱家不止不会败落,反而会更上一层楼。
世上没有回头路可走,也没有后悔药可买。一切都只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