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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起。”傅司眠先开门送姜烟上车,随后关门走向邵肃飞,“林清湘这一招很有可能是虚晃一枪,她前方的攻势太猛,关注点很有可能在其他地方。”
“那也不能……”
“没什么不能。”傅司眠打断他的话。
邵肃飞抬眼,望进那汪深潭之中,墨色的眸光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铺天盖地朝着他席卷而来。
他抿唇,额头上的汗意渗透出来,狠狠咬牙,转身上了车,透过镜子瞪着姜烟,满眼都是警告和威胁。
姜烟当然也十分顺畅地收到了他眼神里的信息,无所谓地转了头,幽幽地看向窗外。
身侧的傅司眠从上车开始便闭目养神,还是死水一般平静无波,似乎外界任何事情都不能引起他的侧目。
车子走了很久,姜烟的眼神没有从窗外收回,心里默默记着路线,邵肃飞的监控也时不时从驾驶座上传来,她敏感地察觉到了那道目光里不仅仅带着警惕,还有厌恶和恨意。
厌恶?恨意?
她眯眼,想要细细探查的时候,邵肃飞又转头将视线给收了回去。
一切都仿佛是她的错觉。
“诶,嫂子,你应该知道我们的信息基站吧?”闻歌闲聊起来。
“知道一些。”姜烟答。
“这一路过去都有很多我们的信息点……”
“那边是什么?”邵肃飞突然打断他的话,抬起下巴指了指不远处正在飘起水汽的地方。
闻歌瞥了他一下,回答:“应该就是什么温泉吧?附近挺多温泉山庄的,怎么你想去啊?可以啊,过几天就约楚梦璇和施冷,我们几个一起去玩一玩。”
“不想。”邵肃飞道。
“不想那你问个什么劲!你又不是没去过温泉,你不知道温泉啥样啊?”闻歌叽叽喳喳地和邵肃飞争了起来。
姜烟勾唇,抬眼也看向了那边正在冉冉升起蒸汽的地方。其实从这个角度一看,温泉和远处的山峦互相辉映,还有些像傅司眠送给她的那瓶酒味汽水,上面他亲手设计的那幅图,和此刻画面异常地相似。
不过邵肃飞当然不是随口一问,他是刻意打断。
如果没有他刚才那一句,闻歌应该要把家底全都掏出来告诉她了。看来邵肃飞的警惕性还不是一般的高,好在她对这方面并不是那么感兴趣。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姜烟侧头朝着傅司眠的方向看去,扬眉——这不是普通的铃声,她知道这是什么。
房子入侵的警报。
“有人进公寓了?”她问。
傅司眠看了手机一眼,眼中并没有太多意外,开口道:“掉头回去。”
“真有人进去了?”闻歌叫了起来,“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先把我们支开,好去你的公寓里面撒野!不过公寓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邵肃飞调转车头,也分散注意力听着他们的对话。
“文稿。”傅司眠抬头,幽幽道,“或者说……林清湘以为有文稿。陆云溪五个月前进过书房,那时候书房里多了一个保险箱,陆云溪应该看见了。如果没有猜错,她会把这个消息告诉林清湘,林清湘断定文稿会被我藏在保险箱里,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地出手。”
“哦——”闻歌拖长了音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算是扑了个空。”
“你说的是我的保险箱?”姜烟突然皱眉。
“嗯。”傅司眠转头。
“所以他们……会去搜我的保险箱?”姜烟坐直了身子,抿唇。
傅司眠看着姜烟的神情,立刻意识到保险箱里应该是有什么让姜烟非常在意的东西,立刻对着邵肃飞道:“加快速度。”
邵肃飞看了镜子一眼,表情带着不满,但还是听话地加了速。
“保险箱里的东西重要吗?”傅司眠问。
姜烟点头,没什么心情深入再说,抿唇靠在了座位上。
傅司眠见状也没有多问。那个保险箱他记得,本来以为只是放一些公司里的文件,真正重要的东西姜烟应该也不会舍得放在有他存在的房子里,所以就没有上心,现在看样子应该是真的有什么?
车子一路疾驰,半道上傅司眠先给自己其他的手下下了通知,让人去了公寓,得到的消息是公寓已经被翻得一团乱,尤其是书房,更是成片的狼藉。
姜烟沉默着,车子一停就飞速地跳了下去,往楼上奔走,冲进了书房。
保险箱大开着,她视线触及,脚步也慢了下来。
不用再往前进了,从这里就能看出来少了什么。
脚步声在身后靠近,阴影投射在了她的头顶,傅司眠低声道:“东西还在吗?”
姜烟将身子撑在了书桌前,低着头没有说话。
“丢了什么?我帮你找回来。”傅司眠道。
姜烟还是没有应答。
傅司眠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两秒,眉间微蹙,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前,这一拉,就看见了那双通红的眼眸和破碎的神情。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这张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了……上一次看见,大概还是在训练她的那三年里。
当时他虽然没有出面,但却是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姜烟的动态,一开始觉得这个女人太容易崩溃,太容易被击碎,没有想过她会成为他手里最有力的武器——现在这张脸,和初见的时候太过相似了。
怨恨脆弱无力愤怒挣扎……所有情绪都似乎要在眉眼中爆发出来,又在下一秒被冰封,消失无痕。
她在忍。全身颤抖地忍,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那张瓷白的脸上瞬间溢满了水光。
“到底丢了什么?”傅司眠道。
“不是什么要紧的……你先出去吧。”姜烟低声道。
“我可以帮你找回来。”
“算了,不重要。”
“真的不重要你就不会这样。”
“我让你出去。”她挣了一下,没有挣开。
傅司眠难得执着,手指的力道不减,捏着她手臂的动作十分坚定,“姜烟,告诉我,我可以办到。”
下一秒,姜烟猛地抬了头,胸膛起伏片刻,盯着傅司眠的眼神再也克制不住,眸底有火光蔓延,淬了毒意,盛满了让人心惊的恨意。
“一个镯子。”她开了口,缓缓笑了一下,一字一句道,“我未出生宝宝的,镯子。”
说出这一句,姜烟心里陡然轻了不少,甚至有种报复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