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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初上,京城民间一家客栈中张灯结彩,红幅张贴,发觉是一甲贡士所住之处,来往的客人都不由再此驻足瞧这一副热闹的景向。
“张贡士,你给我们说说,皇宫是何模样,皇上是何模样呗?”一些人围拢在八仙桌前,看着正饮酒的张居正。
“是啊,给我们说说——”
喝了几口酒的张居正,将酒壶朝桌上一砸,吹胡子瞪眼道:“混账,皇上乃是天子,我等草民怎可评头论足?你这是陷我于不义!”
一干人书生士子等见张居正如此,都感没了趣味,那头桌子的年纪轻轻的鲁秀,笑了几声起身,将脚朝长凳上一放,身子摇摇欲坠醉熏熏道:“尔等若想听,各献五文钱,本状元就将殿试时的所见所闻,告知各位!”
“哟?鲁贡士,这圣旨还没下来,你就开始做状元梦了?”
“就是,怎地说还有个张贡士,与钱贡士呢,而且皇上也有权利将二甲三甲人等定位状元,你又怎知道是你?”
鲁秀醉意上脸,红通通的脸色挂笑,忽地一拍桌子:“你们就说你们想不想听吧!”
“不就五文钱嘛,我们也讨个好彩头,拿去——快说说!”
张居正一瞧这帮乌合之众的书生朝鲁秀那边去了,不由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喝着酒,懒的理会这些人。
不时有很多人将文钱撒在鲁秀的桌前,借着酒劲鲁秀,醉眼迷离地扫视着书生,晃着身子道:“话说,今日殿试,当真是千古奇景,皇上竟然让衣着袒露的宫女,在太和殿跳舞,哼哼——这可不简单!”
“如何不简单?”有人问。
“笨!”鲁秀拍了拍那人的脑门:“皇上此举,是在考验我们的定力,当下本状元就明白了,愣是没瞧那些宫女一眼,专心做题!而有些儒生不知,愣是心神不宁的看着,怕是都被皇上瞧个正着。”
“别光说这个,你倒是说说皇上长何模样——”
“皇上,眉剑、眼似星辰、英姿勃发、”鲁秀笑道:“还告诉你们,除此之外,柳妃娘娘也在场,哎哟,柳妃娘娘那个美——”
“鲁秀,你在民间如此议论天子和娘娘,怕是不妥吧?”
正说着,一个怀抱三个小匣的人踏入客栈,并打断了鲁秀的话,众人不解地循声望去,当看此人穿着华丽的锦袍,一下客栈中安静了不少。
一身酒气的鲁秀晃着身子,走至此人面前,哼了一声道:“你是何人?本状元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
此人倒也狂妄,状元是谁还不知道,竟然就妄称自己是状元,锦袍男子凑近身前,悄悄道:“小的乃是吏部尚书连弘毅的人。鲁贡士,这乃是连大人的一番心意,还请笑纳!”
自怀中取过一个雕花红木匣子,送至鲁秀眼前。
鲁秀眼中现出几分光亮,酒也醒了几分,颤抖的接过匣子,锦袍男子微笑的拍了拍鲁秀的肩膀,见鲁秀要打开,锦袍男子忙按住他的手。
“哎?此处人多眼杂!”
鲁秀恍然,早已醉醺醺的他满面微笑地点了点头傻笑着。
锦袍男子微微一笑,转眸间张居正在自顾自的喝酒,他又走至张居正面前。
可没开口,张居正将酒壶朝锦袍男子脚下一摔:“抱歉公子,手滑了!”
锦袍男子吓的小跳后退,面色有些不悦:“你!”锦袍男子忍着微怒,陪着笑脸一喊:“小二,张贡士的酒喝完了,再来一壶,算是我请的!”
没待小二应声,张居正打了个酒嗝道:“不必,在下酒足饭饱,这位公子还是请鲁贡士喝吧!”
锦袍男子讪笑一声,在桌前坐下:“张贡士,这入朝为官,讲究的是官官相护,你若这般,他日入朝为官,就不怕被孤立?”
见那些书生士子瞧着此处,张居正嗤笑一声,大声道:“我张居正行的端立的正,吃的是百姓之粮,拿的是朝廷俸银,寒窗苦读至今才小有成就,自当是替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自古以来邪不压正,我就不信不入仕你们,你们能奈我何!”
浩然正气的一席话,听得那群书生中,其中一个书生打扮模样的人,暗自点了点头,眼眸中多少有些赞赏之色,适才客栈中的一景,尽数落在此人眼中。
“得罪了!”
锦袍男子起身不置可否一笑:“希望张贡士永远不知朝堂险恶——小二,钱谦益钱贡士现在何处?”
肩搭抹布的店小二笑着招呼:“客官,钱贡士在楼上呢。”
锦袍男子点头应声后,正要走去,外面传出一声长喝:“圣旨到——张居正、钱谦益、鲁秀三人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