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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说送礼要送掉两百块，陈荣枝的心像被刀剜了一下。要知道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一户农家一年的收成也就几百块钱，还要省吃俭用。可转念一想，如果这两百块钱能换来一个大胖孙子，那也是美事。陈荣枝想一定得要个孙子。钱算啥？就是个鬼孙。
外圈已打点妥当，只等播种。女儿三个多月的时候，刘云春又怀上了。因为怀孕，奶水没了。女儿饿得不停地啼哭，嗓子都哭哑了。丈夫不管不问，婆婆不上心，刘云春每一天都过得很煎熬。她盼着自己赶紧生个儿子，盼着女儿赶紧长大。只是天不遂人愿，她又生了个女孩。孩子一出生，直接送了人，婆婆都没让她看一眼。她怪丈夫太冷漠，她怪婆婆太狠心，她也怪自己命太苦。
老天爷真是日怼人啊，陈荣枝又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去送礼：队长家，支书家，妇女主任家。
妇女主任接过陈荣枝送来的钱，笑眯眯地说：“嫂子，这计划生育可越来越紧了。乡里已开过会了，所有育龄妇女都不准在家生孩子，一律到乡计生办里生。如果是头胎，满月后上环；如果是二胎，立马结扎。”
“真的？”陈荣枝脸露惊恐之色。
“看把你吓得，”妇女主任笑着说：“把心放肚子里，计生办那边有我哩。”
刘云春第四次怀孕了，在她结婚后的第五个年头。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计生办的人找上了门，不由分说便把她拉到了乡计生办。
陈荣枝和曹喜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赶紧去找妇女主任。
妇女主任冷静地说：“这肯定是有人告了，有我在这站着，告也是瞎告。”
手足无措的母子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妇女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