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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一句话,引得一旁的姚天河几人纷纷抬起头来看她。
因着女厨子本就稀少,所以难免会让人升出好奇之心,就连聂灵儿听了也是微微一愣。
“大嫂,您……是厨子?”聂灵儿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因为会做饭和厨子是两码事,厨师是专业的,是要靠手艺谋生的, 所以不是会做饭就能当厨子。
尤其是面前的妇人还是逃难而来的,若真有一技之长,也当不至于沦落至此才对。
所以聂灵儿心下有些疑虑。
好在这位大嫂性格忠厚,闻言便耐心解释:“我是厨子,开饭馆开了好些年头,都是我来掌勺的。”
如此,聂灵儿几人不禁对视一眼, 彼此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远阳楼确实厨师还没有招满, 而且厨师应试本就应该人人都有机会才显得公平。
可眼下他们还在赈灾, 酒楼也在歇业状态,这个时候的时机显然是不对的。
“妹子,我们酒楼为了赈灾,目前都还在歇业呢。”姚天河先开口道:“这应试我们都是要试菜的,这个节骨眼上怕是顾不上这事儿了。”
聂灵儿也跟着点了点头,问了一句:“大嫂,你要在淮阳谋生计,是不打算回老家了?”
妇人的神色黯淡下来,轻轻的摇了摇头:“要是能在淮阳落脚,就不回去了。”
她语气低迷惆怅,似是包含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容。但聂灵儿并没有继续深问,毕竟人家还没有加入远阳楼!
想了想,聂灵儿脑中一闪,提出个建议:“大嫂,你既然是个厨子,那不如这段时间就加入我们这个团队, 一起张罗赈灾的吃食如何?”
“这些难民大多都是你的老乡,若能出上一份力也是好的。等赈灾后, 你要还是想来我们酒楼,咱们再试菜,如何?”
似是没想到聂灵儿会让她先进入赈灾点帮忙,妇人眼睛一亮,继而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好啊,我早就想靠着自己的手艺帮大家伙做些什么了,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姑娘这个提议正合我意!”
如此,也知这大嫂是个热心善良的人,聂灵儿脸上露出笑意:“那从今天下午开始,等会我让人带你去洗漱一下,做吃食还是要干净些才行。”
“好勒好勒!”
聂灵儿吩咐了春茶带着这位大嫂去洗漱换身干净的衣裳,等人一走,姚天河几人便围了上来。
李知秋担心的道:“能行吗灵儿?”
姚天河也道:“你说这妇人,要真是一个厨子,怎么着也能活不是?应该不至于沦为难民啊!”
厨子是手艺人,妇人又说自己经营了很多年的饭馆,按理说应该是有些积蓄的才对。
今年虽说是大旱之年, 但也应该比普通百姓应对的自如些, 何故逃难来了淮阳?
种种原因, 才会让他们心生顾虑。
聂灵儿对内情也不可知,但成与不成都该试了菜才知道。
“等抽空让她试试菜,手艺如何咱们就清楚了。”聂灵儿理智的道:“让她加入赈灾点,一来是想着同为难民她应该愿意为乡亲们做事,二来我们也能通过这件事提前看看她手上的本事,虽是熬粥蒸馍的简单手艺,但我们内行人还是能看出功力如何的,你们说呢?”
“这倒是……”
众人纷纷点头,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真正的厨子做饭时的习惯和手法,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
“就听灵儿的吧,她什么时候看走眼过?”王柱开口道。
姚天河倒是笑了:“还别说,要是这个妹子真能通过试菜进入远阳楼,那咱们远阳楼的后厨就有两位女厨子了。”
“倒是新鲜。”李知秋也道:“我干了这么多年的厨子,还从未在大酒楼的后厨见过女厨子呢!”
这话倒是真的,就像行业里的性别歧视一样,女子力量和体力都不及男子,而厨子对这两样要求都非常高。
所以一般来说女子去酒楼应试做厨子,是很难如愿以偿的。
所以只有那种小饭馆小酒肆能看到老板娘下厨,每日招待的客人也远不及酒楼那么多,倒是勉强能应付的过来。
“或许这也是她沦落至此的原因。”聂灵儿对此深有体会,因为在后世,这种性别歧视依旧没有太大的改善,后厨的主厨也多为男性比较多。
也因为如此,聂灵儿更想给这位大嫂一次机会了。
下午,大嫂开始帮着赈灾点一起干活忙碌了起来,且主动提出帮忙做葱卷子。
大嫂名叫蔡兰芝,今年二十七岁,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儿和她一起逃难到淮阳。
她说她的饭馆主要是做些简单的炒菜和面试,还有一些鄂州本地的特色菜,剩下的聂灵儿没多问,等蔡大嫂真的能通过试菜,她再做进一步的了解。
此时瞧着蔡大嫂下厨的状态,确确实实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架势,和面、揉面、制作,手上功夫力道都十分的精准老道,不似一般普通妇人。
见此,不光是聂灵儿,姚天河几人也纷纷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宇文府。
“大人,您拒了余大人开仓放粮的办法,他这反手就在城内设置了东南西北四个赈灾点,这不是明摆着打您的脸吗?”
前堂主厅,宇文建贤正在品茶,一旁的师爷正在将今日城内赈灾的事情说与他听。
只是这语气,多少有些煽风点火的意思。
谢师爷冷哼一声,道:“大人您暗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余魁如此聪明的人又岂会不明白?而今却还如此大张旗鼓的赈灾,当真是没有将大人您放在眼里!”
这般阴阳怪气的话,任谁听了心里都会吃味的很,可再看宇文建贤,却稳坐如山,一口一口的品着手中香茶,看不出丝毫的怒意。
“这事儿……低调不得。”末了,宇文建贤淡淡开口出声。
谢师爷眉头一锁,试探性的问:“大人不生气吗?”
宇文建贤斜眼看他,继而轻笑一声,甚是不在乎的道:“我有何可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