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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起先只能听到自己的沉重疲惫的呼吸和一时还未平复急促心跳,渐渐又能听到更多了,隐约有虫鸣声,还有一些细碎的声响。
谢妩还有心思乱想,她依稀能听到知了的叫声,便想这究竟是知了太吵,还是自己埋得不深,之后又忍不住抱怨杨夫人,棺材准备得这样好,怎么也不知道给里面垫点东西,她现在躺着棺材板也太硬了一些,背上被硌得有点疼,更睡不着了。
这时候好像许多感官都回笼了一样,方才只知道要凿穿棺盖才能活,这会却是躺着都不舒服起来,但人又实在累得不想动,只能不满地发出哼哼声,小幅度扭动两下。
也不知就这样过去了多久,谢妩半梦半醒,因睡得背痛,心里已经将杨夫人祖上问候了许多遍,忽的像是听到一点不同的声音。
那声音也不怎么大,一开始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恍惚间听着竟有些像是人声。
谢妩起先还以为自己是做梦,但下一刻她便惊醒,一个鲤鱼打挺窜起来,却是因一下子起得太猛撞了头,疼得抱着脑袋好一阵龇牙咧嘴,等缓过劲去,她忙贴着自己凿开的小孔仔细听。
她分辨一会后,终于能确定真的是人声,才在黑暗中用力锤了两下棺材板,天果然不亡她!
程远看着面前的新坟,再也顾不上其他,拿了工具便与兵卒一道往下挖起来,他带来的人多,其实往下挖的速度很快,但他却觉得太慢了,快一些!再快些!
谢琛跟着队伍一路走来,知道自己体力跟不上了,也不往前凑,只让年轻人在前头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
俩人都悬着心,此时天边都有些泛白了,离谢妩被带走已经过去六七个时辰,之前他们一直都不敢去想,若是他们真的晚了一步该怎么办?
而此刻,答案就在眼前了。
谢琛在一旁静静等着,程远用力往下挖,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一直落到眼睛里,他却不肯停下来去擦,一直到铲子捧到了坚硬的棺盖,“咚”得一声,几乎要将他心魂击碎。
将士们无声切迅速的进行着,程远看着渐渐清晰的棺盖,一个心像是被刀尖搅动着的,他急着想要开棺,可又怕棺材打开,看到的会是早已死去的谢妩。
程远想若是棺材里的人死了,那他就跟着躺进去,黄泉路上,他们总能一道走。
谢妩听到棺材盖被东西碰到,已经彻底安了心,也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外头人,可她已经开口时候却干涩地发不出声音来,想来是太累了的关系。
她又试着敲了敲棺材,但这棺材又厚又硬,外头动静又杂乱,她试了两下,便不动了。
一直到听见外头动静稍歇,谢妩才抓住空挡,狠狠用簪子敲了两下棺材盖。
程远这下听见了,也看到了方才被泥土掩盖着的,被谢妩搭在棺材外的衣料做成的小帐篷!
程远再也等不及,下令:“开!”
然后他又转头看谢琛,说不出更多的言语,只能喊一声:“大人!”
谢琛踉跄着走上来,用眼神询问程远。
程远点点头,看着被缓缓撬动的棺材盖,神色似哭似笑。
谢琛再也顾不上其他,跟着一起跳进坑来,两人一起用力,跟兵卒们一起,终于将那钉死了沉重棺盖掀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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